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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岛卫生院,单人病房内
病床上母亲已经安然入睡,楚无忧靠在她身旁,伸手牵住她不再年轻的手掌,指腹轻柔地摩挲着母亲手心那厚实的老茧。她目光凝视着母亲略显沧桑的面庞,仿佛在细数她脸上一条条的褶皱,眸中不禁溢出悲怜之色,她多想用自己柔嫩的手去抚平她脸上岁月的痕迹。
孩提时,数不清,曾多少个在她高烧不退的夜晚,母亲在病床前无比怜惜地陪伴她,仿佛她就是母亲独自面对自己凄凉命运而坚强活下去的动力,她就是母亲心中的天使。。
此刻,看着母亲沧桑的面容,布满厚厚老茧的掌心,母亲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哪怕用自己全部的青春去换母亲的健康,她也心甘情愿。
护士脚步轻缓地走到她身后,轻轻拍了一下楚无忧的肩旁,
“她现在需要休息”
护士细声细语地几乎用气声对无忧说道,指尖贴着嘴唇,示意她不要打扰到母亲的休息。
楚无忧懂事地微微颔首,向过来看护母亲的护士起身弯腰致谢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母亲的病房。
出了病房,她来到医生办公室,
“你好,请问您是楚淮心的主治医生吗?”楚无忧面向办公室内一名中年医生说道。
“你说的是33床的患者楚淮心吗?”
“嗯”
“没错,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我姓刘,请问你是她的。。。”
“我是她女儿。”
“。。哦。。。”刘医生拖长了口音,有点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
“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像这种心肌梗塞,身旁又没有一个亲人陪伴。。。要是有个万一。。”
楚无忧:“。。。”
楚无忧垂首沉默着,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脸上写满了自责。。
沉默片刻,楚无忧细声问道:
“刘医生,我母亲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度过危险期了。还好她晕倒时,遇上了岛上的热心居民,若是再晚送来一分钟,恐怕。。”
医生说这话时,瞪大着眼睛,眸中透过一抹让人后怕的神色。
“谢谢你,刘医生。”
“嗯。。她还需要留。。。”
楚无忧突然又是一阵恶心反胃上心头,她慌乱的环顾四周寻找办公室内的垃圾桶,刘医生的话语冷不丁地被她这一唐突打断。
“你怎么了?小姐,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刘医生看着楚无忧略带苍白的面容,不禁询问道。
楚无忧讪讪地说:
“医生。。。我怀孕了。。”
此刻,正侧身隐藏于窗外的傅江流大惊失色,游轮上的那一夜,一幕幕再一次在脑海一一浮现。。突然他瞳孔猛地往里一缩。。。。是我的孩子!
“哦。。应该是孕期正常反应。。。不要太紧张。。注意多休息就可以了。”
刘医生察觉出她脸上的焦虑和紧张,出于职业习惯地寒暄了几句。
“你有去做做过B超检查没,确认一下受精卵是否着床正常。”
“没有。。。”楚无忧低声回答。
“看你脸色苍白,是否有孕期贫血?有没有做过相关检查?”
“没有。。。”
刘医生一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丈夫难道一直没有陪你去做这些常规检查?”
刘医生诧异的问道。
“没有。。我。。。没有丈夫。。。”
每追问一句,楚无忧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一点,
楚无忧低着头,眼神有些涣散,她的声线压得很低沉。。很低沉。。仿佛想把自己刻意藏起来一般。
刘医生见状,意识到她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便沉默了,只是心中不免有些同情她。
沉默片刻,办公室瞬间安静了许多,气氛冷却到冰点,
楚无忧颤抖着双臂,紧掐着拳头,指甲几乎掐破了掌心,似珍珠般靓丽的黑眸中倒逼出一滴滚烫的热泪。。
她的嘴唇嗫嚅着。。从嘴里极为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我决定。。孩子。。。”
话说一半,她双唇上下微微颤抖,声音哽咽。
眸中流动着悠悠泪光。
“。。。不要了。。”
本是极为简短的一句表达,但此刻,在她嘴里吐出来的每个字却犹如千斤之重。
窗外的傅江流此刻内心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那一夜的过失,导致的沉痛为什么要让这个无辜的女人独自承受,他在内心深深谴责自己。他此刻下意识地想冲进去,与她一同扛起这份重量。但脑海里却又不自觉地浮现出女友佳琴的音容笑貌。。。他双手掐着拳,眉头紧蹙,在良知与爱情这两难的境地下,进退维谷。
刘医生这才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为自己刚才的冒失感到自责,下意识地走过去拍拍她的肩旁语重心长地安慰道:
“别伤心了,他对你这般不负责,你不应该为这种人流泪,不值得。”
“我不怨他,是我自愿选择放弃,他直到现在都还不知我已怀上了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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