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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报,”门外,有主簿谋臣快速走来,进了大堂之后躬身行礼,“主公,有南阳急报。”
“速速请来。”
刘表霍地起身,连忙向外走去,一只手背在身后,看似平稳,其实那只手已经暗暗发抖。
他虽不敢期待大胜斩杀张韩首级,但却也害怕传来溃败的消息,至少可以平稳顶住这支兵马方才是最佳局面。
因为一旦兵马对峙,那就意味着北方冀州会成为自己的助力,牵制曹操的主要兵力。
他曹操一定没有本钱和南北同时开战。
不多时,刘表到了院中,那狂奔一夜的骑兵已精神恍惚,满头虚汗,见到刘表后立刻拜服,道:“主公,进新野的零陵、长沙两军大败,只能退守十余里,为防止张韩趁胜袭营,故而弃守此前的营地,转而驻守于关隘。”
“这是刘将军送来的军情,系其亲手所写,请主公过目!”
刘表“啊”了一声,连忙颤颤巍巍的拿过书信,卷开一看,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之中。
军情上写明,张韩施计令邢道荣自大,乱了军中阵脚,待第三日再交战时,他一骑当先斩杀邢道荣,再斩杀副将十三人,大破零陵军。
又解释了此前邢道荣送来的军情,以及当日鸣金之事。
刘表攥紧了拳头,心里正是滴血般的难受疼痛时,忽然又有人大步奔来,直接闯入衙署大广场内,向前狂奔,身后数十名宿卫喝止,更有张弓搭箭者。
这些宿卫很快将他拿下,押到了刘表的面前,那人满脸血渍,一脸风尘,灰头土脸的哭喊起来:“主公,我家将军被刘磐、黄忠害死,如今战败,他们还要暗中遣散零陵军马,颠倒黑白!栽赃到我将军头上,我们零陵兵数千人回不去家,请主公为我们做主哇!”
“你胡说!”先前来的飞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两人先后到达,但路上不曾照面,很明显是两条路过来。
而这人或许是提早出发,也许是回营之前就已经派出来了。
毕竟,在大军回守襄阳外关口之后,早已是镇压了零陵兵马,严密看管他们闹事。
不可能再派得出骑兵来报信。
没想到,却还是晚了一步漏了此人……若是路上碰见就好了,我可先杀之,再来送军情。
“何曾胡说!?”那人双目一瞪,竟是挣扎着要再起身来怒喝,被压下去后龇牙咧嘴,艰难道:“我家将军本来三战连捷,正要趁势攻营,伱们居然鸣金收兵,让我军气势全无!”
“第二日又匆忙催我将军出战,须知此前刚刚连战三场,如何还有力气!?先书有言兵者,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此战败,还不是你等逼死我家将军的!?”
“明明是他好大喜功,非要再次出斩,结果被张韩斩死!!”
院中此人满脸愤恨之色,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主要是他也无法反驳。
当时的状况,居然真的很像是他说的这样,连战三场,第二日又再出阵,本就累了一身疲惫,如何能与强敌再斗?
刘表听完之后,怒不可遏,当即把手中的军情扔在了地上,喝道:“立刻传令,让刘磐、黄忠,回来听候发落!!定要治他们错失战机!害死同袍之罪!!”
“我立刻派遣将军去接替,统领零陵军回军驻守,”刘表之怒,让先前来报信的人大失所望,呆愣当场。
他只想着若是真的如此定罪,一旦传出命令去,自家将军在军中威望尽失,沦为笑柄,无论结果如何,也许再无可能平反了。
他连忙单膝跪地、抱拳朗声求道:“主公,切莫听信一面之词,张韩军中文武众多,用兵狡猾,此也是他的离间之计!他勇武不下于吕布,智计不输当世一流谋臣,若是此可换军去镇守,恐影响全军局势!”
“黄老将军曾也力战张韩麾下两将,皆说他们有当世无双之勇武,可见邢将军三战可轻松得胜,却未斩一人,定是计策。”
“住口!”刘表急得上前踢了他一脚,却未能踢动分毫,接着沉声道:“刘磐身为主帅,无计可施便是大罪,无能之人如何还能为主将,立刻换他回来,让黄忠接任先行驻守,我自会再派兵马前去!”
“唯。”
左右得令,见刘表表情坚决,已不会再变,立刻前去传令。
此刻,愠怒不已的刘表只觉得头晕目眩,局势至此,只能说已让他心中一团乱麻,他竟想不起为何开战。
回到堂中主位上理了理思绪之后,他猛然想起来,好似起因就是那五百匹马……
五百匹马。
“张伯常!”刘表想到了这件事,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唾骂了一句,“你当真是个混账东西,就为了五百匹马,竟如此大动干戈!至于吗,至于吗!!”
想到这,他神色也慢慢缓和了下来,将最先来传令的人叫入堂上,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是刘将军营中宿卫统帅,姓魏名延,字文长。”
刘表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此人面貌躺正,颇为魁梧,身姿矫健,胡须虽短却形如刀斧,年岁应当不过三十,但看手脚粗糙,应当已在军中许多年了。
“你是哪里人?”
“在下义阳人,”魏延声音沉稳,颇有令人镇定之感。
刘表回想他方才那一番话,越发觉得此人口齿清晰,颇有见地,叹道:“长文,我方才不是一定要治罪于刘磐。”
“他是我的侄儿,调任回来反而是保护,而且现在不是争论谁人罪责的时候,而应当迅速平息军中怨气,只能如此行事,你明白了吗?”
魏延陷入沉默,并没有回答,其实他心中并不认为此法上佳,反倒是心有抵触。
这,不是和稀泥吗?
不管战前真相,只想迅速平息军愤,只为他们能继续卖命,可如此作为,长沙兵如何?岂不是白白背上了怯战的声名。
不分黑白,虽能平一军,但却也能寒一军。
魏延心中更愿意刘表增兵而去,记下此过,全力攻取新野,再让长沙、零陵两军吸取此过戴罪立功,如此仍然可用洗刷此败为由,重振军中士气。
“在下明白。”
“我看你忠心耿耿,又见地不俗,你也不必回去了,就在襄阳跟随于我。”
刘表又多看了他几眼,隐隐有一种发现人才的感觉,于是打算将他留下来。
“……”魏延也没有多言,平静的抱拳鞠躬,最终道:“多谢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