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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事都交由他来打理。
在短短一年间,张昭已经逐渐成了江东不可或缺的人物,得孙氏麾下文武敬重。
“扬州袁术败后,不少人归投于我,周尚君更是举丹阳相让,公瑾更是与我情同兄弟,江东之地我迟早都能全数镇压。”孙策依然想不明白,同时心里也有气。
假若我还是当年那个需要寄人篱下的孙氏后辈,被人看轻倒也正常。
可现在,我孙伯符亦是身经百战、攻城拔寨,威震江东的英豪,难道还不值得伱曹操高看一眼吗?
孙策原本满心欢喜的期待许都的回应,因为他知晓在去年,曹操已经开始派出使者来安抚、拉拢各地的诸侯。
甚至收服了泰山盘踞的一伙山贼众,这就意味着,曹操在准备向外交好,保证他和袁绍大战时没有后顾之忧。
战争并非是一战可毕,这在战前战后的学问都深不见底,无论做得多么完善出色,总还会有意外发生。
为了杜绝这种意外,曹操一定不会驳回自己的请求。
毕竟江东安好,则意味着刘表也会遭到牵制,难道曹操不怕被刘表偷袭吗?
“问题,就在这迟与早上,”张昭的音色十分浑厚,沉沉的开口道:“江东诸郡之地,主公目前取得四郡,地盘虽广,但仍需稳固,特别是人心、士人之依附。”
“否则,日后一旦有大敌来临,恐怕会有人先行倒戈,求降于敌,”张昭认真的说道。
“正是因为如此,曹操也明白我们需要稳固江东,这大司马的朝堂任命,不亚于当初袁术持符节招兵买马,都是借助汉廷的名义,来扩张境内之势力。”
孙策深吸一口气,稍稍地平复了下来,但方才的命令却已经传出去了,他想要追回来,却说不出口。
以免损了自己的威望,为人嘲笑,于是想了想又道:“那么先生认为,这屯兵曲阳是否可行?”
“右曲阳在扬州之战中,是刘备夺取,而后交托给了广陵太守陈登,我军中吴景、孙贲两位将军,均是从此路进回的扬州。”
“若是说夺取右曲阳,继而进驻广陵,其实,应当是主公素来的心中所愿吧。”张昭试探性的问道。
孙策嘴角上扬,微笑了起来,一口气也轻松的自胸中呼出,他如此重用张昭,乃至是依赖的缘由,并非是此人才学真的天下无双。
而是除却才学之外,又深谙为人臣之道,这番话便是给孙策台阶下,这样一句话就可以让孙策的军令显得顺理成章。
“不错,子布先生果然懂我,广陵乃是陈登治理,并无名将驻守,我早已是心痒许久。”
“曹操让许都朝廷送这样的诏书来,刚好可以引起军中将士不忿,借此军中之怒意,夺下广陵!”
荆州难以攻破,合肥却也不好攻入,逍遥津军营如今已算快要废弃,那里的水路早被张韩毁去了。
“区区陈登,内治有名,军马未必能行,我未曾听闻其有何战绩,”孙策对此十分自信,陈登的名字他当然听说过,也派出了很多探子去打探收集关于陈登的各种情报。
最终可评判这陈登,只是一员善于内治理政之人,他手底下也并没有什么能人异士,驻扎在广陵的文武,也都不是出名之辈。
谋夺广陵,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呃,主公,还有一事你需放在心上,不可不设防。”
“何事?”
孙策目光凝重的看了过来。
“此次所来的使者,乃是定陶董氏之人,字公仁。此人能言善辩,待人较为真诚,之前在长安时,就曾给曹操立下过不少功绩。”
“他此一路来送达诏书,沿途也和一些江东的士族友人有所接触,其人出手十分阔绰,备礼很是大方,不像是没有图谋之辈。”
张昭在几日的探报之中,就发现了董昭的行径,一开始其实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后来接连几日都是这样,而且已经接连宴请了四个家族之人。
其中不乏陆氏、吴氏,甚至连大族虞氏都有族人和他夜间长谈,却也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
张昭听到这个消息时,就已完全明白了张昭之目的。
“此人明里是在拉拢我江东之人,但暗地里却只是打算将曹操有意在江东拉拢士人、贤才的意思散播出去而已。”
“拉拢未必有效,但此消息散播出来,再结合许都天子不予主公大司马之事,则等同于告知了江东这六郡之地的文武,若是不与主公相容,可暗中投向许都天子,回归汉廷。”
“一旦如此,他就可以掌控道义之名,不断对主公施压,譬如催送朝贡等事,一旦有所怠慢,便利用这些士人发难。”
“如此,我们现今手中的四十三个县,要么折损税收为曹操所得,要么便是背上一个不尊天子之令,企图反叛的罪名,从而让境内更乱。”
“在下觉得,这件事情,想来颇为有些诡异……”
“何处有诡?”孙策听到一半,认真的问道。
“好似,冀州怎么对许都,现在曹操有样学样,来怎么对待我江东……均是以此乱境,不令江东的税收、农商等茁壮而长,心思狡猾也。”
“如此祸一方而不顾百姓死活、家户离散的计策,可称为毒计也,也不知道是他麾下何人所想。”
孙策第一反应自然那个张君侯,当初拦住他们的便是张韩,能在河岸之中放下铁锁、废弃的船体,以及各种沙袋来防备一个不知会不会来的敌人。
如此坚硬的心思,岂能想不出这等祸乱一方的毒计?
而且通过这段时日打探得到的消息,张韩应该是个“百无禁忌”的人,什么都沾点。
“不会是张韩吧?”孙策满脸纠结的问道,话说得一点都不自信,想到这个人就觉得心里犯堵。
当初若不是他,现在可能已经跨过合肥,夺得九江郡的不少城池了。
张昭长长的叹了口气,脸色已经有些认同了,“唔,我认为也是他,这个张韩不简单。”
他说话慢条斯理,颇为儒雅浑厚,嘴角一撇的道:“在下得到的情报里,说张韩是众谋臣之中最能冲锋陷阵者,是众将军之中最善谋者,是朝堂公卿之中最知民间疾苦者,亦是小吏之中最懂政之人。”
“此为全才!”孙策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惊叹,他曾经远远地见过张韩一面,知道这是个年轻人,能在如此年岁就有这样的本领,谈何容易。
“这么说,也对……”
张昭感觉这么说也对。
但是你说他很能混,倒是也对……因为这个评价不就是说,他哪都不拔尖嘛?
张韩或许是想到处捞钱、积攒人脉、声望之类的呢?
“主公,张韩的性情,比这些才能更全面。”
孙策一愣,一下就来了兴趣,忙问道:“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