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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旦有异动,将会立刻动兵破营。
而郭嘉推测出来的生门,其实就是东门杀出后,向东南方向绕行回渭水大营,此路的好处就在于……张辽的八百骑早已摸清了东南各处小道。
他这段时日可不单单只有威胁粮道这一任,张韩还暗中授意,让他注意沿途的地形小道,寻找快速通行又颇为隐秘的驰道。
片刻后。
一位身穿素衣的妇人从后院而来,到门前拐过,有两名婢女相随盈盈走向主位的曹操。
此女面色白净,轮廓圆润如鹅蛋一般,头戴朴素的发簪,盘发于顶,用一金玉发箍捆缚。
面庞精致、唇红齿白,双眸饱含情谊,水雾盈盈似幽静湖中的涟漪,脸颊自有绯红,含笑而来仿佛有些媚态。
这眼神好像受惊幼兽,又惧又盼,一眼便可勾得情谊出来。
张韩看了一眼,便微微摇头,这下真要陷进去了,她什么都不用说,走出来就一副“善良的婶婶”模样,我都动心思想和张济做个同道中人。
让婶娘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寻根之旅,更何况是曹老板。
此刻,邹氏走到曹操面前,神深深一礼,清软的声音糯糯传来:“妾身……邹氏,见过曹公,久闻曹公大名,今日感念恩德,收降我婶侄二人,妾身特来拜会。”
“我懂了。”
曹操暗暗嚅嗫道,几乎没人听到他说什么,因为这话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此刻,他豪情上涌,微微虚眼露出狡黠之相,瞥向张绣一眼,见他笑得灿烂,心中更是明了其意。
此子,欲献其婶娘,以换取与我亲近之情!
醉醺醺的曹操志得意满,不由得心猿意马,对张绣的好意立马就呼应上了,恨不得现在就立刻跋山涉水。
毕竟,这一类事并不少见,以家中遗女赠予显贵之人,如果得纳,便是一桩情谊,日后关系也进一些。
曹操常对人说的那句“汝妻子,操养之”,其实也有接纳之意,但大部分时候是真的照料,以安人心。
送族中女眷陪同的事见得多了,曹操并不觉得奇怪,此时展露笑意,对张绣道:“绣儿,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嗯?!绣儿?
张绣闻言忽然一愣,眉头登时皱了起来,但很快又舒展开去。
许是今夜喝得开心了,这曹公和我叔父乃是旧识,而这些年叔父在长安,他在兖州,却也有过一两次鸿雁往来。
他年长,唤我一声绣儿也并不为过。
见面之后,曹操又和邹氏询问了些许现状,知道她独自居住在衙署之外,并没有和张绣居住在一起,问完之后,曹操赠予钱粮布帛,嘘寒问暖。
随后邹氏送他们出院,又复返回小宅邸。
张绣至长街口拱手相送:“曹公慢行,今夜美满,只当庆贺相聚,明日再叙公事,小侄听候差遣。”
“好,好好……”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张绣拱起的双手,笑得眼里皆是星光灿烂般。
张绣也觉得今夜这酒宴可谓出奇的顺利,可以用宾主尽欢来形容。
“如此看来,曹公真心接纳于我,我日后也可立功报恩,总算也能得以安置了……”
贾诩在一旁淡笑不语,并未附和张绣所说的话,只是不明白他让邹夫人来请见曹操是何意?
自古来,战胜受降者,对败者妻女、家眷的心思都颇为险恶,一般都会占为己有,因此常有发生哗变之行,或者降者心中暗含怨恨。
这是,从未记史的年代就存在的习气,也可以说是劫掠杀伐、以强为尊的本性。
但,曹公不一样,他战败不少诸侯豪杰,未曾听闻有过抢占其妻女的事迹,即便是吕布……也不曾听说曹公占吕布妻妾等。
这说明,他向来战胜受降时,都是仁德以待,善待将士妻女,至少对自己是有约束的。
少将军今夜竟然主动让邹夫人来请见,那用意不可猜测。
贾诩思来想去,到最后还是觉得张绣不是心思这般险恶之人,舍婶娘以引众怒,欲众志成城杀曹取功?
不会如此,少将军心思单纯,应该就只是想亲近曹操,好照顾其叔父遗孀而已。
贾诩捏了捏下巴的胡须,自顾自的道:“唔,是我想多了罢。”
……
驿馆宅邸,刚刚进大门的曹操忽然踉跄了一步,被曹昂、张辽扶起,他一下捂住了额头,沉声道:“今夜饮酒过多,我头疼欲裂。”
“主公,那喝点蜜水早点睡吧?”张韩在旁满脸纠住,纠得全是褶子,这场景、这演技,他开始了。
“不,”曹操面色郑重的抬起手,凝重无比的道:“此城中,可有……营伎?”
典韦咋舌道:“算了吧,太晚了,俺给您按按。”
“不可不可,”曹操诧异的看了典韦粗糙的手,连忙拒绝,顺带把手从典韦的搀扶里抽走。
你就别干这种和自己的才能格格不入的事了,以伱这个气力,怕不是要把我按死。
“去,将邹夫人请来,今日绣儿为我引见,便是为我安排的。”
郭嘉:“……”
典韦:“……”
曹昂:“……”
张韩站在曹操身后的视野盲区,眼神很嫌弃的瞥了一眼。
呸!曹贼!
心中无奈道:你直接说,为什么不直接说,大家都是男人,为何拐弯抹角……
此刻张韩才明白,历史的罪人不是曹安民,他只是个溜须拍马的皮条客,源头在这呢。
几人一番相劝,曹操以头风几次拉扯,只想要女子按头。
郭、张痛心疾首,最后曹操都急了,厉声言“张绣好意若是不纳,恐他心生惧怕,反倒有异!”
这话说得又贼有道理,竟然不好反驳!?
结果,还是有宿卫副将去将邹夫人请了来。
曹操在内院驱走了宿卫,再灯火下仔细端详邹妇的面容、身段,此时光看到,就觉得头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邹夫人背对曹操,略有惶恐脸色宛如水蜜桃一般,水嫩透红,惧声道:“曹公,曹公唤妾,只是为头风之疾?”
曹操笑了两声,道:“操,得见夫人,乃是人生幸事,欲问夫人,可愿与我共度良宵否?”
邹夫人沉默片刻,紧绷的身体一下垮塌,弱弱的叹了口气。
曹操走近她,闻其吐气如兰,不由得心中舒畅,“夫人,你也不想绣儿有事吧?”
“啊……”邹夫人心里一紧。
曹公他,怎会如此……
……
宅邸别院,郭嘉睡不着,张韩亦未寝,两人一番商议之后,问起了一个关键人物。
“仲康能否如约到达?”
同在的程昱点头笑道:“他本就是在汝南驻守,且时刻想要立功报恩,他定会领乡里子弟,如约到渭水。”
“我们进城之前,我已经派人去告知宛城兵所在布局,他应当已知晓,许褚自小任侠,战乱后久经沙场,其人勇猛善战,一定明白我们是何意。”
最重要的是,此次宿卫并没有带他,他本来就在生气,且许褚和典韦、张韩混熟了,逐渐理解了“将功抵过”的公平原则。
他听到能成为奇兵暗袭的时候,早就开始跃跃欲试了。
郭嘉、张韩两人对视了一眼,叹道:“不一定是今夜,也可能明日,总之当做好准备排布。”
“今夜,所有宿卫不可入眠!”张韩下令之后,又想了想,面色一松,对典韦道:“不过,也不能太过紧张,一切如常吧,自行注意便是。”
“我先去睡会儿,”张韩打了个呵欠,走了几步忽然踉跄了一下,“哎哟,我今夜饮酒过多,头痛欲——”
“赶紧去吧,哎呀!”典韦和郭嘉在后烦躁的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