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他其实就是不想出资,因为张韩要得太多了,不光要钱粮,还要家中所藏辎重,其中金银铜铁,恨不得搬空所藏,如果搬不动,那就会开口要人丁,说让奴籍搬运,随军而走,这一走就肯定不会还了。
但不想归不想,这么激动开脱,好像越发显得自己,像是幕后之人?
“公达,此事你看如何是好?如今境内各族,可都在仰仗伱呢。”
荀攸双手放于腿前,两手相叠,手心向上,大拇指习惯性的相继在绕,他跪坐时如果是这个动作,一般说明心态十分轻松,甚至有看热闹的惬意。
俄倾双眸一眯,和善的笑道:“小侄不才,年岁也大,且与张伯常不熟。”
“叔彧,人在鄄城,不在家中。但凡事讲求公道,张伯常被伏杀,那是差点要了人性命的事,境内有家族要他的命,而他只是要钱,已经很仁善了。”
这话也在理,换个西凉诸侯、边境武将,现在已经把整个颍川的家族全屠杀了。
钟郜暗暗点头,但是又觉得哪儿不对劲。总觉得这小老头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又没有证据。
荀攸接着道:“他要公道,钟君给他不就好了吗?将谋划截杀埋伏之人找出来,交出去。”
你说得简单,你荀氏不用遭难,原来是事不关己,查此事估计牵扯极大,要不得安宁,这怨恨都在我钟氏头上,谁会干这等事。
“唉,一旦如此,境内各族将会是鸡犬不宁,找自然不可找,等曹氏大公子,和张伯常到了颍阴,还请公达帮忙进言,就说我们愿意给他一个交代,可好?”
荀攸抬眼和他对视了一番,大致明白这话的意思,找个家族出来,认罪,挨刀。
然后他家的子嗣其余家族共养之,可令其求学于各家,日后保举为任官位,可再兴旺。
边缘附庸的宗族就是如此,他们答应则合,不答应则形势相逼,在众聚钱财给张韩赔罪,应当能先行喂饱虎狼的胃口。
之后,再寻时机,争锋相对!
荀攸眼皮一垂,笑道:“我自招待,但劝说之事,尽力而为。”
“诶,好,那就多谢公达了!!”
钟郜欢天喜地回去,得荀攸这句话,他也就算是能给那些来求的各族使者交代了。
否则,非要去查谁人埋伏动手的话,真就是自己把自己弄得鸡犬不宁。
三日后,张辽兵马行至颍阴,得当地县令携众吏相迎,又有百姓欢庆,一派祥和。
荀攸则是而后才来邀请张韩和曹昂等人,到族中去居住。
以彰显地主之谊,毕竟荀彧早就已经写过书信了。
张韩欣然前往,接受款待,把酒言欢。
喝得兴起,也就聊得颇为畅快,从地方的风土人情,聊到已经历过的各大战事,言无尽,宾主欢颜。
荀攸感觉张韩这人,其实挺好相处的,而且心中也明镜,言语之中,他又对族叔荀彧颇为尊敬敬仰,一派亲和。
其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侄儿!喝!”
就是有点没礼貌……荀攸心说,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喝醉了才这样,但仗着叔叔赏识,竟也一口一个“侄儿”,成何体统!
荀攸大了张韩至少十六岁!
还能不能要点脸了!?
“伯常,”荀攸此时缓缓正色起来,对张韩立身拱手,道:“既然今日相谈甚欢,有些话,攸还想问询一番,万望伯常回答。”
张韩在左下第二位立即抬手,和首位的曹昂对视了一眼,又看向荀攸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江上截杀之事,险些要了我和子脩的性命,难道要我息事宁人吗?”
荀攸面色一凛,知道已不需要徐徐而言、转弯抹角了。
索性将钟郜之前来准备补偿张韩的决定说了出来,一个家族、一份惠及全军的大礼,看能否收下。
张韩沉吟了片刻,伸手在案牍上敲打了许久,律动的敲击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俄倾,他抬头看向荀攸,笑道:“侄儿,你说,是真相重要,还是我敲山震虎重要?”
“敲山震虎,”荀攸想了想,他也不了解张韩,但看他这一番动作,就是为了震慑各家族,让他们不敢再轻易暗算。
结果张韩摇了摇头。
荀攸错愕,试探性的问道:“难道是真相!?”
伯常竟还有这种尊奉“规矩”的原则?凡事都要讲求真相,非黑即白吗?
结果张韩又摇了摇头。
这下荀攸迷茫了,愣神的看着张韩,心里大呼没道理,都不是你叫我选这两个干嘛!?喝多了?
张韩咧嘴一笑:“没有真相很重要,真相就算是给出来,无非是推脱给山贼,又或者逼迫一个小族承认而后他跑掉便是。”
“这事儿又不是没经历过,当初堂堂一州刺史,不也用此法妄图暗害老太爷吗,最后是谁的罪责?贼将张闿,可不管真相如何,后果得要承担。”
没有真相,就可以一直强征各族出资,真狠。
荀攸默然不语,知道了张韩的心意,也就不再多纠结于此事了。
他的行事风格,真像那位曹公,抓住良机,雷厉风行,绝不手软,狠辣霸气。
不愧为深受器重的年轻人,所以才能在这般年岁,就与其他众长谋士同列。
罢了,反正荀氏无忧,这位大公子、主簿,以及那两位沉默寡言的将军都未曾对荀氏恶意相向,足以见得,他们把颍阴荀氏当做自己人。
于是他很自然的岔开了话题,又聊起了平日爱好,听到张韩说爱好“文史”的时候绷不住面色奇怪了一下。
就算知道是文策、读史,也忍不住心中哭笑不得。
“伯常最喜读什么书?”
“喜欢夜读春秋,”张韩斩钉截铁的笑着说道。
这一句直接引来了典韦、曹昂的满头问号。
你什么时候晚上看过书!?
张韩面不改色,依旧笑着吹嘘,“其中记载一个故事,我记忆犹新。”
“伯常请说,”荀攸自信一笑,觉得若是论这个,可以谈数日不休,自原史、野史、风评到心得,无不擅长。
他倒是也想听听张韩喜欢那些记载、典故。
“庄公十一年,夏六月,宋地宿,某村落遭贼害,家家盗空,有当地大族严于防范,于是十里之内,百户之中,唯一幸免;故,众以其家完好为由,告发官府,指认此家为贼,家主听闻后,于一夜自盗家中钱粮于众,故平息,相安无事。”
这个故事有什么特殊的吗?曹昂和陈群同时心想。
而且在座三名儒生都在疯狂的回忆这特么是哪一部记载的典故?!
一点印象都没有,其中人物、时间和地点记载都极其模糊,不可能录入书中,定是张韩这小子当场现编的。
但仅仅半个呼吸的瞬间,三人先后灵光一现。
荀攸率先抬起头来眼神幽怨的看着张韩,无语至极。
啧,他居然在敲打我。
张伯常不当人子,他连我们荀氏都不想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