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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滕最终还是把那件毛衣换上了。
他从房间里出来。
是比较浅的粉,岑鸢买毛线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如果太艳丽了,商滕是不会穿的。
他好像还是头回穿成这样。
往日里的沉稳内敛少了几分,更多的,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年轻活力。
除了岑鸢,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他才二十六岁。
太多的重任都担在他的肩上。
不是没有喜怒哀乐,而是不配拥有。
何婶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也算是,亲眼目睹了他的转变。
虽然残酷了些,但是也不算意外。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背负着一个企业的盛衰兴亡。
所以对于岑鸢的离开,何婶还是有很多不舍和可惜的。
她是最适合商滕的。
也是最懂他的。
无论商滕面上表现的再漠然,再无所谓,但两年多的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会一丁点感情也没留下呢。
哪怕是养了两年的宠物离开了,也会有一丝不舍。
越是淡漠,就越不正常。
但这一切,何婶是没有资格开口的。
商滕不是那种,喜欢被人窥探心理的人。
并且,在某些方面,他比任何人开窍都要晚。
这与他的生长环境有关系。
从小到大,所有人只教会了他如何利用别人,如何做到一个利益至上的人,如何行使上位者的权利。
但没人教过他爱是什么,又该如何去爱人。
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爱是什么的。
这需要在幼年时期耳濡目染。
但商滕没有经历过。
他身边的人,好像都没有这种情感。
因为他们的结合都不是因为爱,只是利益。
所以哪怕是无意间流露出的情感,也只是互相利用。
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如同被穿在华丽躯壳里,腐烂的尸体,散发着整整恶臭。
何婶欣慰的笑道:“岑鸢织的时候还担心这个尺寸会不会太大,好在,正合适,如果让她看到了,应该会很高兴。”
商滕的动作,在听到何婶的话后,有片刻的停顿。
他不清楚,为什么在听到岑鸢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有一种,很反常的感觉。
他并不是一个会退缩的人。
公司最困难的时候,就是他刚接手的那段时间。
到处都是漏洞,到处都是亏空。
商昀之的严厉,完全表现在他对自己的儿子身上。
对自己,却格外宽容。
因为自己无能,而留下来的烂摊子,懒得处理了,便把自己的儿子从国外叫回来。
商滕最难的那些日子,一周休息的时间,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
甚至于,一边输液一边开会。
连去医院的时间都没有。
他和他父亲不同。
遇到问题,他从未想过逃避。
但是现在,面对胸口不断翻涌的怪异情绪,他第一时间,选择了无视。
他不明白那是什么。
因为无知,所以恐惧。
下意识的,他不太敢直面那些情绪。
他敏锐的洞察力告诉他,那些情绪不是他可以承担的起的。
既然承担不起,那就不要承担了。
这是他第一次选择逃避。
---
新年就要穿新衣服,何婶也陈甜甜也换上了新衣服。
红色的小裙子。
连扎辫子用的头绳都是红色的。
是岑鸢一个月前给她买的。
陈甜甜的衣服,几乎都是岑鸢买的。
小孩子长的快,五官也越发清晰。
与商滕,是有几分相似的。
何婶笑称:“都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就会长的越来越像,你看甜甜这鼻子这嘴,和你多像。”
商滕唇间带着淡笑,他缓蹲下身,替她把脖子上的围脖围好。
看到面前这张脸时,商滕垂下眼睫,迟疑的问她:“甜甜想见爸爸吗?”
陈甜甜搂抱着他的脖子:“我天天都在见呀。”
奶声奶气的声音,像在撒娇。
商滕微愣了一瞬,然后垂眸笑笑,单手把她抱起来。
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
“去堆雪人吧。”
终于可以堆雪人了,陈甜甜在他肩上乖乖躺着,兴奋的不得了。
外面雪很大,积雪也很深。
她踩上去,半个腿都陷进去了。
差点被雪埋在里面。
还是后来,商滕把她从里面拎出来的。
陈甜甜堆了三个雪人。
两个大的,一个小的。
她指着那两个大的,说:“这是爸爸和妈妈。”
商滕微垂眼睫,沉默了很久。
陈甜甜说:“何奶奶说,妈妈离开了,爸爸什么时候去把妈妈找回来?”
商滕把她抱起来:“外面风有点大,我们进去吧。”
陈甜甜难过的抿了抿唇,然后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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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鸢是中午过去的。
家里人都在,江祁景和江窈两个人不情不愿的坐在客厅看电视,应该是被强迫出来的。
刘因则忙着和她的那些小姐妹们打电话。
她从小混在市井的圆滑性格,让她俨然成了一朵交际花。
在那些阔太太们之间游刃有余。
江巨雄是最先看到岑鸢的,脸上的严厉稍微卸掉一些:“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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