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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怕只有那个皇子了。
然而,金人又是如何知晓这皇子在此地呢?
待令虚拼了老命杀出重围之后,他依然百思难解。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其中缘故,只是他却不敢相信这个原因。
因为除了他和袁淳风,知道皇子在此的只有官家了。而他和袁淳风不可能自掘坟墓,唯一的解释只剩下了......
令虚猛地撩了一把散落下来的头发,心里又恨又惊。此时,他想起的只有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臣。
话说武松等人从便门出了翠华寺,沿着方丈所言的那条山道一路西行,柳如烟也没忘牵上那匹银色的汗血宝马。
待行出六七里之后,果然没遇到金兵的拦截。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脸上表情也轻松了些。
可亥言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自己算计好的一切,为何突然就横生变故了呢?莫非赵杦真要鱼死网破不成?还有那个袁淳风,为何又突然出现了。
......
亥言还是低估了丁路。
他以为自己已和丁路定下了君子之约,袁淳风这个怪胎便会就此绝迹江湖。
但所谓君子之约,是用来约束君子的。不做君子,就不用遵守了。
丁路本来就没把自己当君子,他一直以为,欲成大事者,就须不择手段。什么君子小人之别,只会束缚住自己的手脚,受制于人。
而之所以当时和亥言定下此约,也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罢了。
何况,他已经和赵杦达成了一个新的约定。
亥言更低估了赵杦。
他以为赵杦即使为了皇位,可以狠到不顾父兄、母妻的地步,这已是人之极限了。
但,其实不然。
为了皇位、江山和自己的心中抱负,赵杦一切皆可舍弃,那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是唯一的一个儿子。
就在亥言离开应天府后的第六日,赵榛的那封信就到了。
当来自相州的八百里加急呈到案前时,赵杦不由地心里一惊。他以为又是金兵犯境的消息,可转念一想,金军刚刚班师没几日,不可能如此之快就卷土重来了。
当他看到信封火漆上的图案时,更加吃惊了。那清晰可见的螭龙纹,赵杦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只有皇子和诸王所戴玉佩上才有的纹饰。
自登基以来,每当听到有人从金营逃回,前来投奔的消息,赵杦皆会心中一紧。但他紧张的不是有人来冒名皇亲,而是担心真有哪位皇子逃了出来。
要说最懂赵杦心思的还是非汪伯彦莫属,他寻了个机会,在私下里宽慰赵杦:皇子皇孙金人皆是派重兵看押,想要逃出来又谈何容易!
可如今,看着火漆封印上的螭龙纹,赵杦知道,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待他命左右退下,独自一人打开来信,这才明白,情况比他想象得更糟。
看着那一列列熟悉又蹩脚的字,赵杦从头一直凉到了脚。不仅是一个皇子逃回来了,而且这个十八哥居然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足以一击致自己于死地。
赵杦魂不守舍地度过了几乎一整日,他就像一只被逼入绝地的野兽,很想亮出獠牙拼死撕叫一番。但他明白,自己绝不能如此,任何冲动的念头皆会毁掉之前所有的努力。
待夜深人静之时,赵杦又偷偷拿出了那封信。烛光之下,他盯着信中“七月初一”那几个字,亥言和武松的脸仿佛就浮现在眼前。
赵杦并不知道,他这十八哥是如何与二人碰到一起的,但他清楚,这信中之约绝不是自己那十八哥的主意。以他对赵榛的了解,他断然想不出如此周密的安排。
只有那个鬼精鬼精的小和尚,才会约自己在金人的辖地见面。
去是万万不能的,自己已贵为九五之尊,岂能轻涉险境,还要避人耳目。
可不去,按信中言之凿凿来看,他们手中似乎真的握有自己身世的证据。不然,十八哥在信中怎会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异族?
赵杦觉得自己快疯了。
突然间,房门吱嘎一响,一个身影飘然而入。吓得赵杦顿时向后一缩。
“你是......何人?”赵杦话刚出口,就已认出了来人,正是那不要官不要赏,只要喝贡茶的丁护法。
赵杦不知道丁路是如何避开大内侍卫,就如此堂而皇之地走进来的。不过,此人向来行迹飘乎,一直就是个神秘的存在,赵杦心里也明白。
“官家莫惊。”丁路微微一笑,就势往边上的圆凳上一坐,一点儿也不客气,“在下此来,是为你解忧来的。”
“解忧,朕有何忧?”
“没有吗?”丁路依然在笑,“那在下是该称你为赵构呢?还是耶律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