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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眼睛越来越大,虎躯一震,大拿啊!大拿到许多读医学院时,《儿科学》主编赫然就是这个名字。
大拿已经悠悠走远。唯一正确认识到大拿价值的许多因为过于震惊,忘了奔上去跟大拿套个近乎。
表姨跟表姨夫面面相觑,拿着纸条,似乎有些游移不定。
许多几乎要跺脚。这位大拿的门诊号,猜也能猜得到,一号难求。
许婧担忧地看着豪豪的脚,小心翼翼地瞄了表姨一眼,忍不住道:“表姨,早点儿矫正的话,小孩子骨头长得快。”
一家人都不知道这位医生的赫赫威名,但好在中山医院名头够大。表姨年过三十才有这么个独苗,夫妻俩都心疼得很。思来想去,他们还是决定先带孩子过去看看。
主人有正事,客人自然不方便继续叨扰。走的时候,心情最好的人是许多。原来重活一世,真的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
小孩在海滩边费劲地将一条条小鱼放回到海里面。
有人嘲笑:“这么多鱼,你能救回几条?谁又会在意呢?”
小孩沉默了。然后继续一条一条放回去。
“这条在乎,这一条也在乎。”
据说报道那天,她哭着不肯去学校。但初中属于义务教育范围,不存在复读重考,最后只能咬牙去了。毕业以后去了街道某个单位。许多大学毕业时,那单位突然转公了,然后姑娘就神奇地变成了公务员。让所有为她扼腕叹息的人全都一副懵逼脸,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世界变得太快。
志愿必须是要重填的。老师不肯给新表。许多拉着姐姐去找教导主任。教导主任一见许多就头疼,这孩子成绩再好都头疼,就是个刺儿头。而且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的有理有据的刺儿头。
许多也不废话,三两句说清来意。许婧的班主任还强撑着,表示志愿表都是按照人头核发的,没有多余的表格。许多不说话,始终微笑。当她蠢啊!不说有没有备用的表格,单说初三的学生吧,也不是人人都参加中考。不少学生这时候已经放弃学业出去打工了,只等毕业时回头拿个毕业证。
教导主任一看这架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要顾及到同事的面子,装模作样打了个电话,然后让许多跟许婧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有人拿了张新表过来。教导主任告诫她们:“这事跟谁都不能说。老师这么做是担风险的。本来每个人就只有一张表,填废了也是这张表。”
许多无意得了便宜还卖乖,自然不可能就这种问题跟他纠缠,连忙认真道谢,就站在教导主任的办公桌前,看她姐填好了志愿表。许多同时将之前的那张志愿表撕了个粉碎。她得彻底断绝李代桃僵的可能。
好在许婧现在的数学完全靠李老师补习,否则中考前这段日子她绝对不好过。许多这时也将初三物理书的上的电路图过了一遍。她也不指望她姐真明白了,直接找了几种典型题目,让她姐死命背下来。
许婧在如火如荼地备战中考。许家其他人也在如火如荼地收割菜籽跟小麦,然后空下来的田要迅速翻耕,接着灌水栽秧苗。此时不比将来,村里头联合收割机的应用尚不普及,大家主要还是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拿镰刀割。当然这时农业新政还没推行,俗称“三粮四钱”的农业税尚未取消,田亩补助果断没有;即使有联合收割机,一亩田到手的纯利润够不够收割机的钱都难说。
许爸的脚伤尚未痊愈,不能蹲太久,且地上的麦茬油菜茬都硬得很。一不小心踩到了,对他愈合状态的脚绝对是人间悲剧。现在张大夫连绿药膏也没了,光每天让许爸拿药水泡脚。许家人一点儿不敢疏忽大意。
许爸留在家里统领后勤,给他们烧饭、洗衣服、喂鸡鸭、做家务。下田干活的人只有许妈、许多跟许宁。
许宁毕竟年纪小,尚不到生长发育的时候,还是孩子样。许妈安排他将菜籽抱到大塑料砧布上,等晒得差不多再上去踩。菜籽没有脱粒机,纯粹靠人工踩踏跟连枷拍打脱粒。小麦则是运到马路上,靠来往的车子压碾脱粒,所以麦粒里头有很多小石子,必须得挑出来。
当地的小麦加工出来的面粉筋道足,口感非常好。但当地人跟一般的江南地区一样,并不以面食当主食,而是吃稻米。许家一贯小麦种的少,大概是菜籽量的一半。
等到所有这些经济作物收回家时,许妈累得浑身酸痛,躺在床上,第二天根本起不了身。许爸伸手一摸,才发觉许妈额头上滚烫,重感冒发烧了。
许爸想带许妈去医院挂水,许妈不同意。她最近都有种近乎自虐的情绪,只有身体累到极致才能忘却心灵的煎熬。现在她也不肯去医院,像是这样可以发泄心里的痛苦一般。你们不是都对我有意见么,累死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许爸个子跟许妈差不多高,脚伤又没痊愈,根本不可能强行将许妈送去医院。他只好向几个儿女求助:“都劝劝你妈吧,都烧成这样了还硬顶着。”
许婧跟许宁都急得不得了。许爸满怀期待地看着许多,却失望地发现这个二女儿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还是伤了孩子的心了。
许多虽然从小挨打最多,但是他们夫妻谁也没打过孩子耳光。这种体罚非常伤害人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