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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那太傅追上白衣老头没有啊?”
“那老头究竟是什么人,敢上前跟天子讲道理,这和行刺有什么区别?”
“好大的能耐,禁军都追不上他。”
几个急性子听到这里已经按捺不住,那张屠夫更是站起来指手画脚地问了半天。后面有人拍了拍他的背叫他坐下,他这才悻悻地回到酒桌旁。
这刻,在客栈的众人都被葭阳先生绘声绘色的讲述深深地吸引了,仿佛都已回到了几百年前百官天子台前,目睹了丘王日月宴发生的一切。
鹿骥驰同样听得入神,手中蜀酒一个不留心便斟在了酒碗外面。
“追自然是追上了的,诸位猜猜,太傅是在哪里追上的白衣老者?”
葭阳先生见人们不再推杯换盏,反而各个静凝如墙,都在屏住呼吸听他讲下去,就连在柜台嗑瓜子的店家一只手也悬在半空中,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心中好不得意,便一拍手中的木牌,卖起了关子。
“哪里哪里,先生快说!”
“快说啊!”众人都如抓耳挠腮一样,被这关子弄得心里痒痒,碗中的酒也不香了,屁股也坐不住了,只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好好好。这太傅的确追上了老者,但万万没想到,已经是十五天以后的事了。这白衣老者竟骑着梅花鹿,一路从丘都跑到了八百里外的鹿门山,也就是今日在咱们梁国与夔国边境招阳县二百五十里外的鹿门,各位可有去过?”
“没听说过,招阳倒是去过。”
“好端端的怎么跑去山上了呢?”
“等等?鹿门山,俺听倒是听过。”张屠户又“腾”地站了起来,“俺记得俺爹给俺讲过,有那么个鸟地方鸟山,山上住着个索酒师,好像叫......叫牛什么,听说是捉真妖的,和其他那些骗子不一样,有不少他的故事,俺觉得这人应该是有硬家伙的。”
鹿骥驰身旁的年轻人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在鹿骥驰附语道:“师父你到底什么年庚啊,怎么比他爹都大......而且还姓牛......啊啊啊痛痛痛。”
鹿骥驰脚下发着劲,疼得年轻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边张屠户不乐意,远远打量了一下师徒二人。
“咋的,这位兄弟,俺说的有那么好笑?”
“壮士莫怪。”鹿骥驰松开了劲,年轻人赶紧挪了挪位置到一边。“小儿是个癫子,喜怒无常,老朽敬壮士一碗。”
“好好管教管教。”张屠户哼了一声,举碗饮尽,又回去了。
“师父,你怎么骂人呢。”年轻人心上略觉吃亏,低声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不是,这我知道,你骂我癫子干嘛?”
“你不懂,说你癫是在证你有大智慧。癫是智的一种,刚刚是在夸你。”鹿骥驰开始饮酒,不再理会他。
“你怎么跟六知寺的和尚似的,证啊智的,算了。”
这边葭阳先生正在接着讲,那边嘎吱一声响,客栈的门开了。门外进来两个身影。其中一个又高又壮,昏黄的边烛间并不能看清脸。另一人身材孱弱,四肢细小,一看就是个女孩模样,头上罩着一个带纱的斗笠,遮住面目,在黑暗里显得格外诡异。鹿骥驰的目光转向二人,一直跟到二人上了二楼客间。
“颜栋坡到鹿门山追到白衣老者以后,老者问其来意。咱们这位太傅呢,当时只说了两个字。”讲书先生的话掷地有声,“问道。”
“吾没有什么道可给你问的。”溪涧边上,野萍丛生,梅花鹿正在低头吃食,老者一边拄着杖,一边轻轻抚摸它的背。
颜栋坡追了老者十五天,自觉浑身疲惫,腹中饥饿,眼皮打颤。但他还是不停地运转精力到右眼入微穴,玄色灵墟缓缓转动,企图看透老者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但除了强大的精气在老者通身流转以外,竟看不到一颗灵墟,至于是圆是扁,是何种颜色,更是完全瞧不出来。
“看你头顶那颗灵墟荼白色稍扁,你已练到醍醐幽境了吧。”老者卷了卷袖子要盥洗,便把桃李杖丢向了颜栋坡,“劳烦帮吾照看一下。”
颜栋坡听老者一语道破自己修为,顿时心中惊颤,知道对方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又见他扔杖过来,觉得诚惶诚恐,忙伸手去接。甫一接到那高过一人的桃李杖时,他立时觉得沉重无比,接手不住,看着要被那玩意儿给砸死了。
太傅急忙定住心神,汇集通身精气用作神力,双脚又岔开,右脚撑在一块硬石头上,深吸一口气,使用了丘王室子孙秘传的一招“控鹤劲”,既可使出万斤力,又可抵御万斤压力,这才接住桃李杖。
他感觉这杖摸在手中触感与普通的木杖无异,可不知怎么的,就是巨沉巨沉的,像是一整座亭台楼宇都被他控在手中。
“累吗?”老者一边洗,一边看了他一眼。
“累。”没多久功夫,颜栋坡觉得手臂便有点酸楚了,“老神仙何必戏耍在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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