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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亭一向秉持了一个原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原则对喜儿鹊儿适用,对景月同样适用。且不论景月呆在她身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只是觉得人人都会犯错,而犯了错的人未必就不是可用之人。
但若要用景月,燕亭则必须确认景月值得信任。不然以她现在的状况,放一个捉摸不透的人在身边便等同于是放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导致覆灭。
燕亭打算找个机会摸摸景月的底。如果景月通过了她的考验,则可考虑将她留在身边,但如果景月再次露出马脚,燕亭就会毫不犹豫的让景月卷铺盖滚蛋。
这一日,吃了午饭,燕亭没事儿,在医馆中又憋得难受,便披了件蓬袍打算出去外面逛逛。
出了医馆的胡同再拐几条街便有一个街市。此处虽地处偏远,比不了大荆王城的繁华,但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样样都有,往来之人比肩擦踵,也是热闹的很。
街市之上叫卖声不绝于耳,这些个摊贩店家不光拼的是货物的精美,更有嗓门的大小。
有得摊贩是中规中矩的叫卖,卖啥便叫啥,好比说:“糖人儿!刚捏的糖人儿!好看又好玩咯!”
有些则别出心裁,带着唱腔喊着调子。别看只是小商小贩,那气息沉稳,曲调婉转,句句都透着功底。
燕亭逛着逛着心情大好,她瞅见有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摆了个台子坐在那儿。台上铺着纸笔,偶尔有人过来给他点钱财,他便会取下厚重的棉毛手套,加些温水把砚台中结的冰化开,研墨后执笔狂书,而后再将写好的纸张递给人家。
燕亭觉得有趣,便上去多看了几眼。
但见这书生字写的很是周正,字形谈不上漂亮,所写出来的字也远不及万劫笔下的灵性,但却让人看了很是舒服。
正逢书生给客人写完了东西,便跟燕亭攀谈起来:“这位姑娘,你可是需要在下写点什么?”
燕亭笑了笑说:“你在这摆了个摊,我却是还没弄懂是做什么的。”
书生道:“这不是浅显易见吗。只要跟写字的有关,我都做。这儿虽属于大荆,但毕竟临近郊外,周边很多村民百姓都不识字。往来书信啊,状纸啊,甚至是给心上人的情信,在下都能代笔。”
原来是个代笔。
燕亭眉眼一弯,忍不住笑道:“情信都给写?那人家私底下说的情话,岂不是都被你知道了。”
书生很是健谈,也不拘束,道:“这有什么。有些姑娘家的,总喜欢有才之人,若是能收到些表达爱慕的诗词句子,即便久久看不见人,也总有个东西惦念着。而有些男子,却不是文人,打死他都憋不出什么有诗意的词儿,所以啊,他们便来找我代笔。除了人名是别人提供的,好些情信都是我自己写的呢。”
“那姑娘们岂不是受了骗!本以为是情郎用心之作,谁知道竟是代笔所为。你这可不厚道啊!”燕亭戏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