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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在言庆返回巩县之后,托冯智玳转交给辛文礼。此后李言庆就再也没有和辛文礼,做任何联系。
知道言庆和辛文礼之间有联系的人,并不多。
除了麦子仲、冯盎、谢科和郑宏毅三人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此次,辛文礼夺取金堤关后,却立刻派人,前往巩县。
信中说:公子此前送我叔父还家,此大恩大德,辛文礼不敢忘怀。如今叛军肆虐,正是我等报效国家的时候。我现在占领了金堤关,势必会引得虎牢关和荥阳的叛军夹击。祈望公子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守住金堤关。只待大军渡过河水,叛军不战自溃,到时候公子当为首功。
想来,辛文礼也知道言庆如今尚在死守巩县,故而向他求助。
言庆思忖之后,决定帮这辛文礼一把。他一边暗中派人与房玄龄徐世绩等人联络,请他们联手攻击荥阳县。郑善愿,不过是一头纸老虎。只需一两次,就可以把他吓得不敢再出动。
同时言庆又派人与辛文礼联络。
在信中只有一句话:金堤历风雨,汜水逆流时。
虎牢关,又名汜水关。当来渊出兵攻打金堤关的时候,就是我复夺汜水关的日子。而后,言庆命斥候,严密监视虎牢关的动向。并秘密从巩县士绅豪门家中,强征战马五百匹,凑成一支骑军,蓄势待发。
杨玄感向关中挺进,来渊也意识到局势不妙。
七月二十八日,来渊等不到郑善愿的援助,又见隋军兵临怀县,随时可能渡河。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于是点起虎牢关叛军三千人,只留有五百兵马驻守虎牢关,向金堤关发动攻击。
一时间,金堤关狼烟再起。
辛文礼因为是偷袭金堤关,手下并无太多兵马,只三四百人。
所以面对来渊的挑战,辛文礼死守金堤关不出。凭借着金堤关独特的地理位置和防御工事,与来渊死死拖在了金堤关城下。七月三十日,言庆率五百骑军,与深夜悄然离开巩县。他假冒叛军荥阳援兵,于第二天凌晨时分,诈开虎牢关城门。留守在虎牢关的叛军将领,被阚棱斩首,五百叛军只坚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四散溃逃。言庆随即,夺取了虎牢关。
虎牢关丢失,意味着来渊失去了根基。
得知消息后的来渊,立刻回师准备夺取虎牢关。不想在牛渚口遭遇李言庆伏击,辛文礼随后追击,两下夹攻之下,叛军惨败而回。来渊在河渡口畔,被言庆追上,无奈下横剑自刎。
虎牢关复夺,使得河洛门户洞开。
隋军援兵纷沓而至……
郑善愿,静静跪坐在祖庙中,看着祖宗的灵位,眼中透出茫然之色。
“归昌公,如若不能尽速夺回虎牢关,则大将军必将面对数面迎敌的窘况。此时此刻,万不能再有犹豫。”
说话的,正是七房族长,郑士则。
“士则,夺回虎牢关,就能获取胜利?”
郑善愿眼睛一亮,瞪着郑士则,满怀期盼的问道。
他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杨玄感身上。这辈子他的赌运一直不太好,原以为这次能转运了,却不想是风云突变。
郑士则坚定颔首:“这是自然。
只要夺回虎牢关,就可以关闭河洛门户。到时候咱们依托虎牢雄关和荥阳古城,阻挡住隋军进击。大将军无荥阳之忧,就可以全力攻占洛阳。休要忘记,大将军在皇天原,尚有雄兵十万人。”
雄兵十万!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激励。
郑善愿不禁深吸一口气,连连点头道:“没错,以大将军只能,夺取洛阳只在旦夕间……可是,荥阳城外有房玄龄那些家伙骚扰,只怕我前脚刚一出兵,他们后脚,就会拦截啊。”
郑士则说:“我有一计,可谓大哥分忧。
房玄龄此次卷土重来,麾下猛将如云,不可力敌,只能智取。我当率一支兵马,假兄长旗号,吸引房玄龄等人关注。到时候兄长带半数并将,从南城出,悄悄绕城而行,攻击虎牢关。
等房玄龄发现的时候,兄长已经走远。
我再领兵返回荥阳,凭借荥阳城池,足以阻挡他们。”
郑善愿闻听大喜,连连称赞。
事实上,他如今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以前只是站错了队伍,尚情有可原;这一次却是跟着造反,那可是死罪一条。郑善愿也只能一条道走黑,连忙让郑士则下去安排,他则在祖宗灵位前三拜九叩,祈祷祖宗保佑。只有夺取了虎牢关,他才有机会。否则的话,唯有一死。
郑善愿点起三千兵马,并带上了他五个儿子。
长子郑玉、次子郑方、三子郑艾、四子郑岚,以及少子郑安同。这一次,他是豁出去了!当郑士则率兵出城以后,郑善愿带着兵马,悄悄从南门出,绕过荥阳城,直奔虎牢关杀去。
从荥阳到虎牢关,必经红土坡(今巩义茶店段)。
郑善愿不是个带兵打仗的人,若要让他识文断字,引经据典倒是一把好手。加之赶路匆忙,他并未对兵马进行划分。几乎是拥挤在一起,迅速向虎牢关赶去。等到了红土坡的时候,三千兵马已是人困马乏。距离虎牢关已经不远,只要翻过红土坡,远远就能眺望虎牢雄姿。
“爹,从早晨到现在,大家伙都没有休息过。
这人困马乏的,就算到了虎牢关下,也未必能打下虎牢关。那个李言庆,诡计多端,说不定正以逸待劳,等着咱们。不如在这里休整一下,等过了晌午头,天气凉快些之后再出发?
反正翻过红土坡,也就是十几里路。
到时候您一声令下,咱们一鼓作气攻入虎牢关。任凭那李言庆有三头六臂,也休想活命。”
郑安同向郑善愿献策,引得郑善愿,连连点头。
于是下令,在红土坡下休息。郑善愿则挪动肥胖的身子,在几个儿子的簇拥下,走到一棵大树下。
八月桂花飘香,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然则这晌午头时,却烈日炎炎。赶了一晌午的路,郑善愿也着实是累了。喝两口水,又吃了凉快巨胡饼之后,他靠在树上假寐。日头毒辣,可树荫下却是凉风习习。郑善愿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昏昏欲睡。至于那些兵卒,一个个都是跑到阴凉处,或聊天,或者眯眼打盹儿。
秋日午睡,极为舒适。
郑善愿这一觉睡得,更是格外舒畅。
就在他睡得舒服时,耳边突然响起‘蓬’的一声响。紧跟着从红土坡上,喷出一朵绿色焰火。
红土坡上的焰火出现,从另一边,也有焰火出现。
郑善愿被惊呼声唤醒过来,顺着几个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问道:“我儿,那是什么?”
“好像是火焰?”
“你见过绿色的火焰……哦还有紫色火焰吗?”
“可那明明就是火焰嘛!”
焰火这种东西,在隋末时还未曾出现过。以至于当人们看见这些焰火时,都感到兴奋和好奇。
郑善愿也觉得那焰火很有趣,忍不住定睛观瞧。
忽然间,一队铁骑在红土坡上出现。
为首一员小将,银盔银甲,面覆假面,胯下一匹大宛良驹,掌中一杆长槊。
在他身后,有黑白两员大将。同样是跨乘大宛良驹,一个手握双斧,一个横刀马上。银甲小将槊指郑善愿,厉声喝道:“反贼郑善愿,李言庆再次恭候多时,还不献出项上人头?”
大宛良驹昂首长嘶,刹那间,郑善愿面无血色,手指红土坡上骑军。
他颤巍巍,半晌才呼喊道:“敌袭,中埋伏了……挡住他们。”
可麾下的兵马,在休息这片刻后,想要重新打起精神,却是极为困难。刹那间,红土坡下,叛军乱成一团。
言庆催马冲下红土坡,掌中长槊翻飞,朝着郑善愿,直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