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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子孙后代的喜欢的长辈一样,说道:“快别夸他了!就是个呆子。哎哟,他还想劁猪呢!说劁过的猪好吃!什么毛病!”
余盛连脖子也涨红了。
钟源“呃”了一声道:“倒也不算太……呃,咱们家的孩子,都很率真可爱的。呵呵。”
本就不富裕的穿越者自尊更是雪上加霜了,余盛差点没滑到桌子底下去。还是公孙佳厚道,为他解了围:“大雪天裸-奔,雨地里学狼嚎、爬旗杆子上说自己登得高望得远被外公打个半死……比起这些个,普贤奴就很好,他不折腾自己。”
她举的这三个例子,全是钟家子弟的光辉业绩,这样的业绩在京城都数不上号,因为这一批暴发户二、三代里,比这还傻逼的比比皆是。
钟源叹气:“是啊,普贤奴这样也不错。开春就好好读书吧,啊,读个正常的经史,别学什么乱七八糟的风花雪月、靡靡之音,还说自己是俊雅之士,真是丢人!”
钟佑霖听了就不干了:“俊雅之士怎么了?普贤奴,你就现在去裸-奔,也比当杀猪匠强啊!妹妹,你别听大哥的,你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别把自己弄得那么无趣。会些文墨很重要的,名满天下靠的是什么呀?文字!”说着说着又想起容公子托他的事儿,一力劝说公孙佳。
公孙佳点了点面前的一道虾球,让保姆夹给余盛,才不经意的问道:“这么说,是真的很重要了?那八郎可知,近来外面有什么好文字,又或者是才学之士?”
钟佑霖张口就是:“容尚书家的公子,已经入了集贤馆的那位!”
哦,原来如此。钟秀娥和钟源姑侄俩都想打他,钟佑霖却是一点脸色也不会看的,还在跟表妹推销他的生活理念。从容公子的才学,讲到与名门雅士相交的重要,越讲越偏题,讲到与雅士结交唱合是要有大作的。
“我教妹妹作诗吧!”
钟源听不下去了:“你闭嘴吧!”
“哥!做我都是要有文字的,你看,陛下也是喜欢这些的,每次大宴君臣都有唱合之作!”
公孙佳想了想,点点头:“八郎说的对,是要早些准备的。”
“对吧?”钟佑霖来了劲了。
余盛一片推广后世先进技术之心被钟佑霖糟蹋得不成样子,心里很是恼怒:你才杀猪!你全家都杀猪!小姨妈!写!发挥你的长处!你写过许多名篇的!婉约中带着刚毅!你行的!今天就是你让钟佑霖变成“表妹吹”的起点!干他!
他仰起头,殷切地盼望着公孙佳出口成章!公孙佳有诗集、文集,然而散佚了一部分早期作品,余盛想听。
公孙佳开口了,柔和而认真地说:“那就养个代笔吧。”
“扑通”、“扑通”两声,钟佑霖和余盛都跌到了地上:“什么?!”
钟源却觉得这主意很不错:“很好!最好养个女先生。你的奏本、谢表之类有单先生是足够了,他在这上面文字不错。外头糊弄场面的文字用这样的人才就浪费了,穷酸的男人也写不出适合你身份的诗,顶好是一个识些文字的小姑娘,一气写下去。合适!”
余盛被保姆抱起来放到位子上,钟佑霖自己爬了起来,震惊地说:“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呢?”简直天塌地陷啊!看起来通透灵秀的好妹妹,怎么能有“代笔”这种荒谬的想法?
钟源想打弟弟,公孙佳却给了他一个稍安毋躁的眼神,柔声对钟佑霖道:“文字想要感人,是要真心换真心的。我打小就受不了这个,读到‘黯然销魂’觉得自己的魂儿也要没了,读了都要受不了,让我写,会熬干心血的。我现在,还不可以这样肆意。唉……”
她的眼神变得黯淡,表情也显得非常的难过,手缓缓地把筷子按在筷架上,手指用力按着,慢慢顺着筷子往下滑,滑到桌面上,指尖一点一点往后移,终于把手移到了桌下。两只手在桌面上好像是握在了一起。
钟佑霖完全受不了这个,连忙摆手:“不不不,不学就不学,啊,你别难过呀。”然后他破天荒地学他的逗比堂兄弟们,开始扮鬼脸哄表妹开心。
“哈哈哈哈!”钟秀娥拍案大笑,钟源也爽朗地笑了起来,公孙佳忍俊不禁,钟佑霖这才算是完工。心里还感叹:表妹笑起来真好看,她果然不是个凶悍女子,既有这般通透的心思,学不学作诗文倒在其次了。
容太常与她发生矛盾,一定是容太常的错!一个老男人,自己没理还要说小姑娘的坏话,真是不要脸!怪不得表妹说“还不可以这样肆意”,就欺负她的坏人太多了,害表妹不能安逸享受生活,做表哥的以后要多多照顾这个表妹!
钟佑霖跑了一趟姑妈家,想打听的事儿没打听到,反被人把话套了个精光,最后还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钟源做大哥的也只有大摇其头,他是来跟公孙佳沟通一下弹章的问题的。就钟佑霖爬上车的功夫,钟源和公孙佳已经一问一答说完话了。无非是,各自约束好自己的人,都别着急追着纪炳辉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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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两个侄子,钟秀娥摇头失笑:“你这些表兄弟啊……没有坏心,就是,不着调的多了些。呃,你大表哥还是很好的。”
公孙佳道:“是。”
钟秀娥正想问公孙佳打算干什么,一个婆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余盛大吃一惊:“王妈妈?”
这位是乔灵蕙陪嫁的婆子,进来之后当地一跪:“夫人,快,咱们娘子和丁郎君快要打起来了!”
钟秀娥与公孙佳对望一眼,余盛已经跳起来大叫:“怎么回事?打起女人来了?是人吗?”无奈人微言轻,没人理他。
钟秀娥冷下了脸,问道:“怎么回事?”
王婆子道:“娘子早就说,将军过世了,丁郎君丧礼之后就再没露面很不妥当,要与他好好说一说。今天正好,小郎君送了过来,她得了些闲,第一件事就去找丁郎君了。”
钟秀娥三个丈夫,三个孩子,乔灵蕙最长,丁晞是唯一的儿子,本心而论,儿子应该是她的指望,然而丁晞就是莫名其妙的与所有人都不亲。乔灵蕙对公孙家很有感情,早就要收拾这个白眼狼了。
丁晞的祖父母还健在,长到补了个荫官可以坐衙之后,他就从公孙府里搬了出来侍奉祖父母去了。乔灵蕙派人盯着丁府好些日子了,摸到了他的行动规律,知道他每天午饭必要出来跟同僚到一家味道不错的食肆吃好吃的。从公孙府出来,乔灵蕙就杀到食肆,要跟弟弟“好好说一说”。
丁晞只好托同僚请假,自己跟着乔灵蕙去人烟稀少处“好好说一说”,他也憋着呢。
公孙家地洞里的耗子都知道,这两位很不对付,果然,到了郊外僻静处,两人就大吵了起来。
说来也是悲哀,天下之大,一对姐弟竟无可以安静说话的房子,只好跑到郊外无人处拌嘴!
乔灵蕙质问:“你还有没有良心?是不是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连个面都不露!摸着你的良心说,阿爹对你怎么样?”
丁晞别过头去:“我有阿翁阿婆要照顾,天冷了,有年纪的人身体不好。”
“哈!”乔灵蕙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身体不好?”
“当年你在我家,他们给你的供奉是他们自己的两倍!”
乔灵蕙怒极反笑:“对啊!两个鸡蛋呢!我一个拖油瓶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老人家自己都只吃一个呢!哈!外公外婆每个月供柴供米、每季给衣给钱,阿娘嫁给阿爹后,阿爹庄上的产出,什么时候缺过?您家每天赏我俩鸡蛋,真是太良善了!”
“他们那是节俭!老人家苦惯了!且都攒下来要打算给你我成婚用的!你头也不回的进了将军府,乐得像登了天!他们给你攒的嫁妆,你让人扔出去,他们现在还放着呢!就等着给你。哪里对不起你了?”
乔灵蕙怒道:“怎么着?你还有理了?觉得他们对,你别每天出来偷嘴吃啊!你家里吃糠咽菜,吃得下吗?自己酒肉饱足,扔你祖父母在家喝粥就咸菜,你好孝顺哟!
你长能耐了啊丁晞,你这出口成章的本事还是阿爹聘的先生教的吧?我吃你家,哦,我外婆给你家的,两个鸡蛋都要感恩戴德,阿爹栽培你十几年,他死了你就眼看着他的女儿被人欺负?
如果我有错,我的错要下地狱,我在第一层,你是要下到第十八层的!你们丁家老人家一片好心,怕你习武短命,怕你学文路上被人害了怎么,让你锦衣玉食,给你延聘名师还对不起你吗?阿爹就该把你扔在你自个儿家不管,让你变成个不识字的废物,给你买个傻媳妇儿,生一窝孩子,你们丁家就乐了。
就凭阿爹把我从丁家带回来,我到死都感激他!打小药王有的,我都有,你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