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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对屋里丫鬟们吩咐:“还不赶紧都过来,替爷把身上清理清理!”
婢女们听到指令,轻手轻脚地地把齐峻扶了起来,拐到旁边的耳房,侍候他洗漱去了。
见姑爷已经不在屋里了,肖嬷嬷凑到秦芷茹跟前,低声询问道:“小姐,今晚您打算怎么安排?”
秦芷茹扫了她一眼:“嬷嬷没瞧见,他对秦桑这妮子感兴趣了吗?”
肖嬷嬷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又出声道:“其实,您不必急着把她推出去。姑爷好不容易在这儿留宿,不如等您怀上了,再让她侍候也不迟……”
秦芷茹没有接话,心里却暗道:不借机把秦桑这丫头推出,下次等他再来,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更重要的是,秦桑这丫鬟若顺势怀上,就算那女人真的回了府,也不能一手遮天。她以县君的身份,还能跟妾室争宠不成?
随即,秦芷茹又想起郑氏平日里对舒眉的埋怨。
“她在齐府的几年,峻儿连个通房都没有。原先,为娘给他备下的几名贴身丫鬟,一个二个都被她不声不响地弄走了。要不,咱们齐府到哪会到如今才两名男嗣。”
“你是不晓得,蔡嬷嬷的孙女香秀,本来说好要给她开脸的,谁知,你们一唱一和,非说不能让高家那女人利用了。现在那人不在了,应该可以了吧!他竟然还是不动于衷,你说,他是不是被前头那位下了咒,跟他爹没半点相象的地方。”
不好跟婆母道破齐峻的心思,秦芷茹只得附和道:“估计不香秀不中他意吧!母亲您也知道,相公在某些方面其实挺讲究的。”
儿子是自己生的,郑氏当然清楚。文家那女人刚嫁进来时,峻儿还不嫌她黑,死活不肯圆房。后来,看顺眼了一些,才仿佛着了魔似的。
郑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将身边的俏婢秦桑,好好栽培栽培。
就在秦芷茹神游太虚的时候,齐峻在丫鬟搀扶,从耳房里面拐了出来。
见到这种情状,她忙起身迎了上去:“爷,今晚您歇在哪儿?”
对方没有吱声,秦芷茹转身那名丫鬟问道:“一直没醒过来吗?”
领着两粗使丫鬟的春枝答道:“可不是怎地?爷想来喝醒了,一直闭着眼……”
秦芷茹沉吟片刻,对两丫鬟吩咐道:“你们将人扶到里屋去吧!”
就在这时,齐峻突然睁开眼眸,嘟囔道:“还是睡书房吧!不好熏着你……”
秦芷茹没有坚持,吩咐众人按齐峻的意思做。
等他的被送走后,秦芷茹推了把在旁边发呆的秦桑:“你还不赶紧过去侍候?!”
这时,秦桑才如大梦初醒,急匆匆地追了过去。
将人都送走后,秦芷茹回到内室。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亲手将另一名女子送到自己相公床上,这其中的滋味,竟然这般难受。
这一刻,秦芷茹仿佛又回到那年,她从表弟信中得知,师兄在热孝里娶进他三婶的姨甥女。
那时的她,仿佛天塌下来一般,接着就大病了一场。
没人知道,她先前好好的,为何会突然病倒的。
倏地,有个念头闪进秦芷茹的脑海里。
之前,舒眉不肯让其他女子接近师兄,怕也是这种心情。
原来,她并非对相公没用情,只把那桩婚姻当作一场家族的结盟。
如果不是用了情,仅是维系两家的关系,她大可以抬高姿态,装贤惠给相公多抬几房妾室,多生几个子嗣。那样一来,在外头她能得个好名声,在府里头,也能搏得婆母、大伯的高看。
想通这些,秦芷茹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既然,舒眉并非对相公没丁点感情,那么,之前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欲擒故纵”的伎俩了?
是了!自打她回京后,相公整个心都扑在她母子身上,哪里还见到自己的存在。
而且,越是不回府,齐家兄弟就越不放心她在外头,整日这样惦记着,她又能损失什么?她儿子终究还是要认祖归宗的。宁国府的祖坟,元配发妻的位置上,将来埋的还是她。
不行,想要彻底割断她跟齐家的联系,只让她赶紧另嫁他人。
胡思乱想一通,秦芷茹一直在琢磨,该如何促成舒眉另嫁的法子。
而就在此时,被丫鬟送回书房的齐峻,在秦桑的服侍下,已经躺在榻上。
将他的被角掖好后,秦桑退到屋的角落,望着榻上男子的睡颜怔怔发呆。
早在进府的第二天,肖嬷嬷就跟她交待过,大姑奶奶把她从三小姐身边要来,所为的到底是些什么。
可是,自她进府后来,事情并没有朝大姑奶奶计划的方向发展。不说姑爷并不经常呆在梅馨苑,就算歇在这儿,多数时候也是睡书房。
这让秦桑甚为不解。
有一次,她偷偷跟春枝打听,谁知被她训斥了一番。说什么,她的任务就是侍候好大姑奶奶,如果有一天安排她侍寝,就去侍候姑爷,其它别的什么,一概不能问。就是见到什么不该见到,或者听到什么秘事,都不要外传。说什么别看宁国公年纪不老,说起杀伐果断,大楚朝没几人能及上他的。
若是她不能守着府里的规矩,连累了大姑奶奶,不仅自己要重罚,就连她在秦府的父母亲人,到时也少不了牵连在内。
被春枝这样一吓唬,她就更加不敢放肆了。
可是,今晚大姑奶奶交待的事……
想到这里,她又偷瞄了一眼榻上那具身躯。
怎么伺候主子,在进府之后,肖嬷嬷不是没教过她。只是,今晚姑爷他这样子,并没让她过去的意思。
还是说,自己进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她该抢在姑爷进屋前,提前钻进被衾中,先替他暖被……
就在秦桑胡思乱想之际,榻上的齐峻突然出了声。
“茶……”
秦桑一个激灵,从墙角跳将出来,走到案桌前,右手哆嗦地拿起茶壶,朝杯盏倒茶水。然后,又双手捧至主子身前。
齐峻凤眼微眯,睡眼惺忪地斜了她一眼,然后就着她递来的茶水,一口灌了进去。
被姑爷勾人的眼神打量,秦桑只觉心跳加速,手里的茶盏险些拿将不稳。
“在想什么呢?”突然,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秦桑一个不留神,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手里的茶盏没拿稳,“啪”的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桑骇然失色。让她更加惶惶不可终日的,是齐峻后面说的话。
“怎地这么不小心?你可知道,这古董杯子的来历?”
第一次进他的书房,秦桑哪里能知道这些。只见她呆呆地望向齐峻,将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你以前没在书房侍候过?”齐峻蹙着眉头问道,声音似有不悦之意。
被他的突然发作吓着,秦桑不顾地上一片狼籍,跪下来求饶:“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要是知道,这是古董杯子,就是拼了性命,也不会失了手……”
“得了,起来吧!”将双脚放回被衾,朝她摆了摆手:“以前,你是侍候谁的?怎么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听出姑爷有不再追究她过失的意思,秦桑连连磕头谢恩,把肖嬷嬷之前的交待,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老老实实答道:“婢子原是在三小姐身边侍候的。上次大姑奶奶回娘家,说自己身边缺人,三小姐就把婢子送给了大姑奶奶。”
果然有蹊跷!
齐峻心惊之余,顺道聊起秦府的事。
“连贴身丫鬟都互相赠送,你们三小姐跟她大姐感情不错嘛!”
以为他对秦家的事起了兴趣,秦桑忙答道:“三小姐的生母,以前是侍候故去的尚书夫人的。大姑奶奶跟三小姐自小感情就不错。这次就是大姑奶奶相邀,三小姐才住进来,给她作伴的。”
齐峻点点头,叹道:“师妹自小丧母,自然愿意跟与亡母有关的人多亲近。我听说,你们三小姐替她姐姐特意到寺里还愿了?”
听了齐峻的话,秦桑微感意外,暗忖:原来姑爷还是在意姑奶奶的,连这种小事都知道。
“是的,大姑奶奶在府里主持中馈走不开,咱们三小姐就替她去了。听说,这次许的是大愿,要分次还愿的。”
“哦?还有这种说法?”齐峻似是非常惊异的样子,又问道,“你家大姑奶奶上次回娘家,被秦夫人怎样为难的?”
秦桑一愣,没有反应过来,齐峻好心提醒她:“就是半个月之前,师妹回娘家禀报咱们府里的事,她不是说,尚书夫人发了怒,担心后面两位小姐的亲事……”
经齐峻一提醒,秦桑像是想起什么,答道:“姑爷问的是,夫人跟府里的太夫人,商量国公爷续弦的事吧?那事好久了。夫人埋怨大姑奶奶自己嫁好了,不替后面两个妹妹张罗。此事过后,夫人倒没再为难大姑奶奶。不过,以后两人再没打过照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