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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原本来打算,在新生儿洗三的时候,派人给沧州那边送信,让他们直接上族谱。被莫管家劝阻了。说是这样不合规矩,祖宅那边的人是不会听的。
接着,她又让人接齐氏族里长辈,来京里参加新生儿满月的观礼。
莫总管面有难色,忍了又忍,最后试探道:“府里如今还在服孝,夫人您确实要办筵席?”
高氏一怔,理顺了怒气,心平气和地开口:“就本家几个亲戚,再加上出了嫁的姑爷姑奶奶,都是自家人,不要讲究那些了。就按素斋办吧!国公爷有后,虽只是遗腹子,好歹也是咱们宁国府未来的希望。还是要认认族人和亲戚的。”
莫管家讶然地望着她,没有半分表态的意思。
他心里却在嘀咕:是怕日子拖久了,孩子的模样长开,有些事情就包不住了,趁早要把名份定下来,让齐氏一门到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吧?!
想到齐屹离京前的交待,他面上不由迟疑起来。
高氏见他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面色立马就阴沉下来:“怎么着,还长能耐了,本夫人的吩咐,莫总管现在就不爱听了?”
莫多瑞惶恐地躬下腰,拱手朝她谢罪道:“老奴不敢,小的是担心他们不会来。以前的规矩,向来都是等到祭祖时,咱府宁国府的大家长,抱着孩子到老宅,开祠堂到族谱上名。哪有通知他们来的道理?!况且,五叔公如今可是过七望八的年纪,大热天的,时间又紧,您让他哪里赶得来?要是被那边的子弟听说了,还那不得指责咱们府里,仗势欺人。不敬尊长,不是折老人家的寿吗?”
高氏想想也对,时间确实有些赶。毕竟还没派人过去交涉呢!
其实,她本来打算亲自去一趟的,只可惜,齐府马上就要举行半年祭,她走不开身。再说,她如今服斩衰重孝,也不适合到处奔走。
“这样吧!劳烦莫管家派人去请,三个月后。诺儿办百日诞时,请他们一起过来。到七八月天气转凉,时日也充裕。正好碰上七月半,给国公爷再办次法事。”高氏死死盯着莫总管,不容他再找托辞推脱。
莫管家思忖了片刻,点头把这任务领了下来。
接下来的三月时间里,宁国府内院。出奇的平静。
本来,高氏主张将女婴送走,找户缺女儿的人家收养,郑氏死命不同意。说既然进了府里,就是跟齐氏一家有缘,反正府里孩子少。不如把她留下来,养在长子齐屹名下,当义女养算了。
这个决定让柯氏母女既欣喜又忧心。
喜的当然是可近身见到自己亲生女。忧心的是。怕哪天不留神,让人发现了端倪,看出小婴儿长得像齐家人或柯氏自己。
柯太太心里还有个顾虑,她当心这孩子错失了好人家。高氏当初可是许诺了的,八岁时跟小世子定亲一事。难道要成水月镜花?!
母女的缘分毕竟只有十六七年,而婆媳则是大半辈子。柯太太虽然有自知之明。晓得她女儿没福分当正经婆婆,可一家之主生母的名头,同样可以让她们娘俩在齐府扬眉吐气。
这三个月里,舒眉除了琢磨郑氏和高氏的态度,暗中她也在准备分娩的事,甚至派月娘找到榴善堂,跟着那里的嬷嬷,学习了近两个月。考虑到随时可能出现变故,她作了好一切离府的准备,包括路线以及所需的资材。
上次,齐峻从沧州老家带话回京的举动来看,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高氏抱着孩子记名入祠堂一事,会顺风顺水地完成。到时肯定会有番争斗和波折。就算没有优昙先前抖出的那事,以齐屹不肯入祖坟的态度,齐氏宗族完全可能将高氏拒之门外。端地要看他们利益的取舍了。
孩子的事算是不了了之,在小儿媳的求情下,郑氏对优昙的处罚,改为重责二十大板,贬到浆洗房里做粗活。后来,舒眉以竹韵苑人手不够,优昙姐妹俩侍候过孕妇,经验犹为宝贵,向婆母把她俩要了过来,成了自己贴身侍女。
高氏见妯娌不闹了,暂时便放过了姐妹俩。现在她全身心准备百日宴,没功夫腾出手来整治那两贱婢和妯娌。打算入了族谱,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来好好收拾她们。
这三个月里,齐府上下难得出现短暂祥和的光景。
自打过了五月份,舒眉肚子就像吹气球般倏地大了许多,不仅脚腿肿了,连脸庞也肿了起来。加上天气炎热,她有些苦不堪言,也没什么胃口。施嬷嬷见状,整天跟着忧心忡忡,担心她身子没养好,将来扛不住临盆时的苦痛。
舒眉本人倒很是乐观,她摆了摆手,安慰老人家道:“没事的,幸亏夏天过了才生,到时凉快就行了。我可受不了汗嗒嗒的,一个月不洗澡。”
施嬷嬷见她有心说笑,忙跟着打趣道:“得亏姑娘嫁到了北边了,要是还在岭南,就是秋天生坐月子时也得大汗淋漓。”
提起老家,舒眉不由眉眼弯弯,道:“上次爹爹带信时,还附了一封小弟的描红墨宝,虽然笔力不足,写得倒有模有样的。唉,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们。”
雨润在旁边听了,暗暗替她伤怀。
她家小姐如今还是没有转运。不说齐府整天的糟心事不断,有了身子眼看着要临产,姑爷和娘家人都不在身边,孤零零一个人,上次那位大师怎么说来着……说她命运多舛,要秉持一颗佛心,看开诸事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不知现在,姑爷跟小姐关系好转,小主子快诞生,算不算守得云开,苦尽甘来了。
雨润的美好念想,在新生儿百日诞的那天,终于有了明确的答案。
正日子的前一天晚上。沧州老宅那边的族人总算赶到了。高氏喜出望外,虽然诸事她早已安排妥当,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特意找了不少帮手——跟齐府有姻亲的关系的几家人,有自己娘家的兄嫂、齐淑娆的夫家,当然,也少不了齐淑婳的夫家。
毕竟齐府丧事办完不到一年,虽说是百日宴,其实也就走了个过场,顺道还给齐屹做了场法事。末了。重头戏开场了。
因府里没成年男子,高氏特意请五姑爷宋祺星,招呼来的几家男宾。素宴过后。宋姑爷指派莫管事,把众人迎进到齐府东侧的佛堂,那里摆放有宁国府列祖列宗的牌位。想让他们见证,小婴儿取名入宗祠的仪式。
“荒唐!”一见这阵仗,五叔公劈头盖脸就来句。“齐氏乃百年世家,入祠哪里是这样随随便便的?!你可把祖宗规矩放在心上?”
老人家吼完后,把目光朝屋里众人横扫过去,最后落在郑氏的身上:“大侄媳妇,她没有经过庙见,不懂规矩。你当年可是被大侄子领着去了的,还有你……”他把视线转到舒眉身上,“若是老头子没记错。你是前年去的。”
舒眉点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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