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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喜欢的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情深不寿,用给你算是妥帖了。”
“弑君?”叶仲卿微微皱眉,目中闪过一丝狐疑,但面上仍是平静的样子。她在昏迷中耽搁了太久的时间,尚且不知道风云异变,也不知道她已经背上了虐杀万俟度弼的黑锅。
谢十五只当她是不愿承认,唇角的笑有些讥讽,“不要紧,谢姨既敢收容你,就不怕惹上麻烦,你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怀了这样的决绝心思,为什么不直接抢亲。何必在心上人嫁给别人之后,再做出这样的事?如若她此时已非完璧,你又该如何?”
叶仲卿一下色变。
她千里奔波中曾多次动过阻止和亲的念头,万俟度弼造反时她也问过自己——是不是该干脆的去抢亲?可她也知道若是贸然行动,锦柒固然不会和她走,边关的人民也会遭受到不必要的戕害。是以每一次冲动,都被她心中的理智压下。
破檀州前她一直在生死间游走,破檀州后她又一直在生死间挣扎,她和七七根本没有时间去提及、去思考这件事。
又或者——其实是她们都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但如今这个毒疮被谢十五鲜血淋漓的掀开,又一针见血的戳住,再也无法逃避。
头脑一热,叶仲卿甚至忘了对于弑君罪名的疑惑,“我不在乎,我爱的是七七整个人,又不只是,”她咬了咬牙,“她的身体。”
谢十五是顶级的杀手,对于杀手来说,后天的技艺可以培养,但是能准确的把控别人命门却是一种天赋。所以她脸上残忍的笑意更深,下了论断:“你介意。”
叶仲卿额上突地跳出一根青筋,但她只是用力闭了闭眼,平复了呼吸,别开眼不看她,道:“谢姨,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和您争论。”
谢十五却有些把猎物逼进死角的愉悦感,“哦?你是不和我争论,还是不敢和我争论?”
理智告诉她要冷静,可心底一个潮湿的角落,却有个声音在隐隐的叫嚣:动手吧,你未必打不过她。体内之前被压下去的内力,似乎也蠢蠢欲动起来。一虚一实,两相交替,激的叶仲卿眼眶热热的,隐约有些红。
却不是想流泪,而是一种嗜血的燥动。
饶是谢十五刀头舔血过惯了,也还是被叶仲卿目中瞬间闪出的戾气震得将目光错开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
谢十五暗骂一声,迅疾如风的出指封住叶仲卿周身要穴,又运起一道内力打入她膻中穴,帮她调和体内气息。过了许久,等叶仲卿吐出一口淤血,她才没了紧张神色。
见叶仲卿神情委顿,谢十五扶她靠在椅子上坐好,皱了皱眉,终究劝道:“太为经你以后不能再用了。”
太为经和一般功夫不同,靠的就是人的一念执着,要的就是修习的人走火入魔。虽然叶仲卿先天是个温柔敦厚的性子,可是用的太频繁,又在沙场上血腥沾染的太多,如今性情也已经发生了变化。
缓缓咳嗽两声,顺过气叶仲卿才点了点头,“多谢。”
这件事本也是谢十五惹出来的,而且叶仲卿方才要是真的动了杀心,两人之间距离那么近,真的血溅当场也不是不可能。一把年纪了还和小辈儿较真……道歉的话当然说不出,可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收下叶仲卿的谢,脸上热了热,摆摆手作罢。
又休息了一会儿,等叶仲卿缓过来了,谢十五找了两个人送她回去,自己也离开了。
月光从庭院的芭蕉叶缝隙中照下来,投在饭厅侧面的阴影里,描画出锦柒的轮廓。
她本是担心叶仲卿才又悄悄返回的。
那封信确是景王传来的,信中提到两件事:
太子势力仍旧围困洛阳城,但景王势力也回围了洛阳城——已经承袭皇位的万俟介元是个聪明人。虽还在洛阳城附近,但已收减了兵力,双方心照不宣的将两国之争稳定在了相对平衡的局面;
二是景王多次派来日免阁要接出叶仲卿和锦柒,都被谢十五推掉,古怪得很,要她多加提防。
锦柒来的时候正赶上谢十五说叶仲卿弑君,一来她藏得巧妙,二来今晚叶仲卿和谢十五都失了往日分寸,居然谁都没发现她。
就这样让她听完了所有的对话,也这样让她意识到有些伤疤真的横亘在了两人的心理。
虽然没和万俟度弼圆房,可是当初选择和亲,不就是已经下了决心放弃一些东西了么?换做一般人,听见今夜的事情,多半会选择解释清楚、问清楚。可周锦柒和叶仲卿骨子里太像,都有些宁折不弯的坚持,总有些东西从中作祟——让她们无法开口。
锦柒低下头,目中有些哀戚之色。
行到这一步,就算是,罪有应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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