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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范聪不由得往前挪动了一下,卑职在下不,罪人家中有一母一弟
哦?你还尚未婚娶?庞统问道。
范聪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家道崩落,岂有士女甘愿下嫁?
庞统微微偏了一下脑袋,胖脸上略有些嘲讽,既然如此为何一定要娶士家女?
啊?范聪抬头,瞪圆了眼。
庞统摆了摆手,就像是示意此事不提了一样,然后说道:那么范从事你又有何德何能,可以值得主公消耗人力物力,前往接纳令堂令弟?
范聪看着庞统,这个
没想好?那你不妨先下去想一想想好了再来找阚司长就是庞统挥挥手,然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补充说道,哦,对了,此人你认得还是不认得?
范聪沉默了片刻,就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骨头,有些发软的说道,罪罪人认得
嗯。庞统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让人将范聪带回去看押。
阚泽看着范聪被重新押下去,略微皱起了眉头来说道:敢问使君,何不以刑询问之
庞统看了看阚泽,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德润,若是十年为期,天下将如何?
阚泽一时不能答。
冀州豫州,皆为四战之地,中原沃土,倒也不假,但也为中原二字所困!庞统目光深邃,黑胖的脸庞上透着一种强大的自信,届时若稍有变故,中原必然震动若取中原,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山东士族,虽有英杰,然贪腐成性,难以根治。庞统站了起来,走到了厅堂之前,背着手,望向东面,缓缓的说道,昔日,袁公路举兵南阳,意以帝乡之财复先光武之策,广布钱财收买各路诸侯大行兼并,然其如何?袁本初借冀州之人北进幽州,南夺青徐,却阻于兖豫之间,孰之过也?刘景升欲以联姻之术,平衡之法游刃于士族豪强之间,则困老于荆襄是也
钱财,人力,联姻呵呵,其固为重,然不可倚。引士族为支撑者,终败于士族之手。庞统沉声说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有此念者,方为士也!余等皆为腐蠹之属!
主公推行新政,害了腐蠹之辈规矩,届时定然如六国围秦之局也庞统冷笑道,昔日六国不可成其事,今便可乎?
没有长远的谋划,近期的路就不知道该如何走,这是自古便有的道理。
知道的长远的目标,便要定下长远的路,这也是斐潜当前成为一个庞大的政治集合体之后所必须在中高层达成的一致,否则很多事都无法做。
这一次阅兵庆典和青龙寺大论,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表面上是展示斐潜在军事和文化上面的实力,另外潜藏着的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借此统一思想,让中高层的官吏,能够明白长远的路线应该怎么走。上下同义,一同用力,才能成就天下之事。
就像若是只有斐潜一个人,难以成就大事一样,庞统也需要得到其他人的支持和配合,而阚泽无疑就是最为理想之人。一方面阚泽性格和能力都是上佳,另外一方面阚泽也渐渐的接触到了原本庞统负责的一些黑暗面的事务,所以庞统必须要保证阚泽的思想和行事方式是和自己是一致的。
至于曹安和范聪的生死,和这个事情比较起来,自然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所以庞统今天特意到有闻司来,除了要第一时间了解相关的信息之外,也是向阚泽表述清楚,毕竟今后有闻司的事情,尤其是在对抗外界的间谍奸细的事务上,不可能还让庞统依旧事事紧盯,而是阚泽要承担起更为重要的责任来。
那么今天对待这些间谍和奸细的态度,也就决定了后续相关事件的策略。
于是庞统看了看在思索着的阚泽,继续说道:往来长安三辅奸细,基本可分为两类一类便是此等之辈
庞统微微摆了一下头,示意曹安的尸首,然后又向前方抬起了下巴,另外一类,便是此等山东寒士。寒门之苦,德润亦当知之
阚泽点了点头,在下年幼之时,好学却是无书可读,求之无门说到了一半却停了下来,似乎是回想起了那些时光之中的痛苦和无奈。
后世有一些人是给读书的机会而选择不读书,但是阚泽则是想要读书却没有书读。在知识垄断的汉代,知识便是士族子弟安身立命的根本,又怎么会轻易的让普通人去了解和掌握?
既然已经家道中落,身为寒门,就和那些贱民一样去躺平就好了么?反正族中也会看心情给些救济,肉骨头给两块,瓜、瓠、葵、葵什么的凑一包,丢到家门口,反正都是一些上等人嫌弃的东西。
在这样的情况下,阚泽依旧四处求书,甚至不惜拿着自己抄书得来的钱财去换书读,也才有机会遇到了徐岳,进而到了长安
庞统看着阚泽,微微点了点头。
作为司直,庞统他必须要保证官吏核心部分,斐潜之下的这些中高层的想法是统一的,靠着当下斐潜晋升骠骑大将军的气势,尽可能的统合好围绕在斐潜周边的政治群体,从而在这段混乱的时期尽可能发展,造就将来不可逆转的天下大势。
山东山西自然不同,不只是人口体量大小的区别,更是新老思想上的,旧利益和新制度之间的巨大差异。在关中三辅,并不太需要旧有的士族体系,就可以支撑起整个政治集团群体的运作,有可以依靠的普通民众和底层军卒,而对于山东政治集团,就有些尴尬了,想要和斐潜抗衡,就必须进行改革,而一旦改革,又会受到旧有的士族体系的阻扰
在这个过程当中,暂时的盟友,可能是将来的敌人,同样的,暂时的敌人,也有可能是将来的盟友。
斐潜和庞统最不担心的,就是将来。因为只要制定好了长远的战略,关中三辅等地的发展速度,远远不是山东那些顽固的家伙所能比拟的
先秦之法,不可用于当下。庞统说道,主公曾言,法无定法,当与时俱进是也。吾深以为然。治间之策,亦不可拘泥,若是死士,则令其求仁得仁若是
庞统看向了阚泽,山东之士,亦有其别,不仅仅是士农工商啊若可引其为反间,岂不是更胜一筹?
阚泽拱手应答,使君所言甚是。在下明白了。
五年之前,主公如行于险川之上,战战兢兢,不可承一战之败庞统缓缓的说道,声音之中也有一些感慨,反观袁曹之类,却可败而再起,募兵重来而今再看,关中之势已是大成,而山东日益孱弱反而是山东不可再败
五年之前,何人愿来长安?又怎有这些间谍奸细层出不穷?庞统嗤笑了一声,想必如今山东艰难,无法以军阵胜之,便无奈出此下策,企图弄险而已,却不知古往今来,除一人者,可行险刺之,可有除一国者,亦行险刺之乎?昔日荆轲即便是刺得秦王,又能复燕之盛否?既有燕王喜,怎留燕丹头?
哈哈,哈哈庞统仰天而笑,然后转过身,拍了拍阚泽的臂膀,纳中原才士,货东西器物,养关中三辅,培寒门弟子,渗山东千里此乃十年之策
将有一日,以钢铁之军定于天下!
不仁者,诛之,不义者,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