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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尝尝老夫人的拳头硬还是那些人的脑袋硬。”
覃予不说话,这个世道,向来是强者说了算。
锦妈妈一手搭在覃予胸前金丝线满绣福纹的被褥上,轻声道,“这世间,女子活得尤为艰难,想要立足于世,所得三点便能平安一世,一是出身,老夫人出身一等一的好,这就有了本钱底气,二是运气,老夫人虽然命不好,但幸运的是有个好哥哥好嫂嫂看顾,这就多了份希望,三自然是本事,老夫人从军之后硬生生的做到了两万青铜军臣服,打到敌寇闻苏莱尔之名就心惊胆颤不敢侵犯宁州边境。”
“所以,我出身覃家,又有卢家看顾,父母健在,还有苏祖母疼爱,卢家待我如亲女,这便占了两条,其实我是幸运的。”覃予说道。
锦妈妈点了点头,“姑娘如今的心境不就跟当年的老夫人一样?老夫人进了军营,姑娘从商,都是为的是手里有傍身的本钱,更为的是以后能给自己掌控自己命积存更多的实力和势力,只是姑娘,这里毕竟是东京,一个大家族盘根错节,万不能生出一点龃龉来,您从商的这个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是您母亲、父亲能不知道的尽量不要知道,多个人知道多一份风险。”
覃予点了点头,她只打算让老夫人知道而已,“妈妈,我记住了,其实我没想着瞒着祖母。”
“好孩子,老夫人虽然对内宅这些勾当不太明白,可对大局看的清楚着呢,您不必担心老夫人会责怪,老夫人今日的教导您也要记在心里。”锦妈妈安慰道。
覃予没再说话,闭上眼想着老夫人,老夫人也是个可怜人,锦妈妈给她掖了掖被子,眼见着她平平静静睡着才吹灯出去,关上门。
西暖阁与老夫人床榻卧房只有三四步的距离,老夫人也已经躺下,屋子里还留了一盏莲花琉璃灯,灯火很弱,这盏灯跟了老夫人几十年,老夫人只有点着灯才能睡着。
锦妈妈端起莲花琉璃灯撩开床帘,老夫人果然没睡着,翻了个身,平和说道,“阿茶这丫头,你怎么看?”
锦妈妈把灯搁在床头红龙木小茶几上,给老夫人拿了个枕头垫在老夫人肩膀下,自己坐在床边才慢慢开口道,“姑娘所思所行超脱世俗,有心机有盘算,杀伐决断之力恐比年长男子还要胜几分,可就是太豁得出去了,受了多少伤。”
老夫人担心的就是这个,“这孩子心志太成熟了些,小小年纪就如此破釜沉舟的行事,恐不长久。”
锦妈妈也是担心这个,“短短一年时间,建立起别人几辈子才能做到的家业,其中搏杀决断何尝不是您当初走过的路?”
老夫人年少时第一次带兵,破釜沉舟,那年冬日上了战场,破釜沉舟白白搭上近百条青铜军性命,最后......只有她活了下来。
这是她深入骨血的教训,也是她一生的噩梦,没人知道那时候老夫人发生过什么事儿,只有锦妈妈知道。
锦妈妈握着老夫人双手,是心疼是安慰是劝说,声音颤抖道,“老奴心底是不愿姑娘冒险,可姑娘的性子跟您一样,手里要掌控自己的命,老夫人您多花点时间慢慢调教茶姐儿,茶姐儿定然不会走您的老路。”
老夫人情绪低落,从那恐怖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叹气道,“别的小姑娘十二岁,还在阿娘怀里撒娇呢,阿茶这孩子,我倒宁愿她不懂事,可不让她见见风浪我们这把老骨头能护她多久?”
锦妈妈轻声,“夫人……您别这样说,这一切不是很好吗?茶姐儿聪明,有盘算,会不一样的。”
老夫人也不想那么多了,当下就看覃予怎么破苏霍的局了。
“对了,她身边那几个大丫头可信吗?”老夫人想着如今不同往日,覃予身边的人必得更上一层楼才行。
锦妈妈温柔道,“您当初给姑娘挑丫头的时候,满府的预备女使里挑出来梅染、竹月、青鸦三人,底子都很干净,性情都好;梅染沉得住气,顾全大局,竹月是个管账的好手,青鸦最踏实,干活利落,都是心眼好的,姑娘这一年多来早就把三个大女使收入麾下,用人御下手段您如今不也看到了?个个都是好的。”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想着给她几个好用的下人也就足够了,如今……古今多少背叛的口子都是从身边的人撕开的,况且阿茶经营那么大个产业,将来产业只会更大,光有她们还不行。”老夫人看着锦妈妈,女使毕竟只是女使,成不了帮手。
“世子爷不是已经盯上姑娘了?姑娘也有意靠着马家这个靠山,能不能……世子神通广大,若能看顾姑娘一二也就不怕了。”锦妈妈已经打起了苏霍的主意。
老夫人摇了摇头,“阿茶是有意归于马家治下,阿茶建立起自己独立势力之前,平戎那小子能看护阿茶一二,也就好了。”
锦妈妈欲言又止,老夫人说道,“你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锦妈妈犹豫了会儿,还是说了,“您不是也看好姑娘将来配我们二爷,横竖不用外嫁,以姑娘的智慧在将军府这一世定能平安康健,何至冒险经商?商贾之道可比内宅那些弯弯绕绕要肮脏险恶的多,姑娘一不小心还不给豺狼活吃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棋哥儿那孩子你也看到了,让他娶阿茶不如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两人还差了四岁,他每日在风口浪尖晃荡,早日娶亲生子绵延子嗣才是正理,至于阿茶不管日后落到我们家还是……有些要经历的都要经历,不管以后是阿茶还是将军府遇到风浪,也不至于任人宰割,不至于像紫萼一般……将军府还是要有一个担得起来的人,不然我就算闭上眼也不能瞑目。”
“可姑娘毕竟是覃家的姑娘,将来要是落到别处……”
老夫人眼波一横,锦妈妈的担忧顿时缩了回去,心底暗自嘀咕,到时候覃予脱了卢家,还会看顾卢家吗?
老夫人明显有些不快,道,“你这老货,没得看轻了阿茶,阿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的性情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倘若真是你口中的那般忘恩负义之人,此时当是眈于享乐,何必化名田茶孤注一掷经商?又何必与我们坦诚?她不是池中之鱼,总有一天她会化身成龙……”
锦妈妈也叹了口气,“是老奴的心狭窄了,不过看着二爷从军前对我们姑娘真真是不同往日,给我们姑娘买好吃的好玩的,也肯同姑娘一道儿上学塾,听说二爷得知姑娘中毒当晚,两人在白鹭汀静坐说话儿说了足足大半个时辰,自那以后二爷再也没有躲着姑娘。”
“孩子们的事儿且顺遂天意吧,出嫁是女子第二次生命,姑娘在家时千娇百贵,嫁人了哪个不是委屈求全?阿茶的命太重了,她的心也什么都放不下,都想身边的人好好的,她将来能留在身边最好,倘若......。”
老夫人垂眸,倘若不能,将军府以军武立府,不像文臣氏族,卢家时时刻刻处在刀尖之上,二十年前佛王谋反,皇帝忌惮兵权,卢家最怕不安宁,卢棋将来必定担起卢家晋北军,他的妻子必定是一位能担得起来的人,是阿茶最好,倘若不是,阿茶也能庇护卢家一二。
“老夫人……”锦妈妈叹息,老夫人倒不开心了,“你这老货,唉声叹气算什么?”
锦妈妈翻出袖口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真假难辨的笑容,“是是是,夫人您说的是都对,有老夫人在,姑娘定能平平安安的。”
“你尽快把阿茶的事情一五一十弄清楚......平戎那小子伤了阿茶倒不至于,但也不能让他做的太过。”
“您放心......”
“明天起,阿茶外出要是去南北铺子就让百草贴身跟着,百草是你看着长大的,忠心耿耿,身手好,一手北漠弯刀耍得行云流水,护着阿茶不成问题。”
锦妈妈有点担心,“可百草毕竟是那两人的女儿……”
“这算是百草重生的机会,将来如何就看她怎么做了,当年把她从幽州带了回来,也是时候让她自己选择自己的路。”
锦妈妈低着头,紧紧握着老夫人双手,“夫人,这些年都这么平平淡淡的过来了,以后有了姑娘,您可就不平静了,值得吗?”
老夫人哼笑一声,“正是平平淡淡过了那么些年,也该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