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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连锦妈妈都没有发现梅染和满月洲那帮女使帮着覃予瞒着她和老夫人做了那么多事儿,一时间只是觉得不是亲手带大的人根本养不熟。
百草越想心里越不舒坦,老夫人还让覃予到太和堂过冬,真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想的,覃予到底给老夫人吃了什么迷魂汤?要不是老夫人对此事态度犹豫不决,怕把事情闹大,梅染、竹月、青鸦这几个一个都跑不了,非得乱棍打死,才能平了所有的事儿。
梅染虽然比百草年长两岁,但百草自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整个太和堂除了锦妈妈,百草就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之人,所以相对于满月洲这几个中途从下面挑上来的管事女使,百草可是管事女使中的闺门旦,天生就比她们高一等。
所以,梅染竟也不敢靠近百草,只是一声不吭跟在百草身后五六步远。
覃予小心探出脑袋,隔着透纱屏风,老夫人穿着单薄中衣迈着步子踱步床前,昏黄烛火让她愈发威严,锦妈妈从屏风里出来看了眼覃予,叹了口气出了门把太和堂里里外外的下人都支走,现在的太和堂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还不进来,鬼鬼祟祟的成什么样子。”老夫人中气十足吼了一嗓子。
覃予吓了一哆嗦,小心翼翼走了进来,跪在屏风外,含胸埋头,大气不敢出,老夫人这个时辰还那么精神。
“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去招惹覃家那老虔婆?你就笃定我一定会接你回来?”老夫人也不发怒。
覃予不出声,老夫人先问的是覃家的事儿,看来老夫人心里最紧张还是她,至于南北铺子还得往后排,有机会有机会。
锦妈妈就站在覃予身后,把覃予的神色看在眼里,不由得蹙了蹙眉,这小祖宗......
老夫人往屏风外看去,这丫头态度还算恭敬,又道,“覃家的掌家权是什么好东西吗?值得你以身试险?”
覃予依旧不说话,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给老夫人磕一个,感谢老夫人保她的大恩大德。
老夫人还真是看不透覃予了,又道,“怎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覃予顿了顿,她没想过瞒着老夫人,她所有的事情都不想瞒着老夫人,只要老夫人问她无有保留。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覃予弱弱回了一句。
轮到老夫人没有说话。
覃予又道,“我母亲当初丢开掌家权,一是为了养身子,二是覃家确实早已不复往日荣光,只剩下一副鸡肋,母亲连嫁妆都贴补进去还落不到一点好,索性让两位觊觎掌家权的婶婶主持中馈,让她们也管管覃家的烂账,本来打算等一两年她们得了教训,也就罢了。
这几个月来,南平府,黄氏大有扶正的迹象,四婶婶有了依靠,若掌家权落到四婶婶手里,母亲这辈子也就活不出来了。”
老夫人听着,这不是覃予真正要说的,“只有这些?你也不必跟我说这些面上的功夫。”老夫人又迈了几步,“也罢,我是看不透我们覃姑娘的心思了。”
“祖母......”覃予双脸颊微红,脑袋这次直接磕到地上,重重磕了个头。
老夫人又阴阳怪气道,“有意思的你覃大姑娘还有另一个名字,田茶,真是好啊。”
覃予顿了好一会,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到了千百种可能会预见的场景,可真到了这一刻,想好的那些根本无法说出口。
想起老夫人为了她,把琅琊韩小娘害了算计将军府的事儿压了下来,也放过林秋月,覃予心中无法对老夫人隐瞒任何东西。
覃予顿了会,以最平静的语气说道,“这个世间最可怕的地方是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最高层的人能够充分享受最好的物质和精神供应,但随着等级降低,供应开始减少,直到最底层,所得物质难以维持生计,精神更是没有。
在别人看来,我出身书香世家,智慧、贤良,年少成名,仿佛这世间所有美好的都归了我,可我生活的另一面没有人没见过,子时的月亮,黎明前的黑暗,更没有经历过时时刻刻被人算计的恐惧,祖母您知道濒死是什么感觉吗?我知道;您知道命是什么吗?我知道;您知道看得到的未来是什么感觉吗?我知道;阿茶不愿未来惨淡收场,只想要活下去,为了改命我可以豁出一切。”
老夫人听着覃予的话,触动内心最柔软最黑暗那段记忆,脚步虚浮走到床边坐下。
锦妈妈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担忧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年少时的经历跟覃予的经历实在是相似的可怕,所以覃予当初就是把老夫人气个半死也没有想过把覃予赶回覃家,覃予一次次命悬一线,老夫人都能感同身受。
以至于覃予稍微向老夫人一示好,老夫人毫不顾忌全心全意宠爱照顾覃予,其实老夫人只是想拯救年少时的自己,不愿自己吃过的苦让覃予再吃一遍,尽管覃予有时候心术不正算计老夫人,老夫人都能不计较。
锦妈妈一阵心酸,上前两步把覃予扶了起来,怜惜道,“老夫人又怎么会不理解。”
覃予余光撇到锦妈妈,很奇怪,锦妈妈原本担忧的脸此时像是听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表情变得惊恐......对,是惊恐......
不知道锦妈妈怎么会说理解这两个字,锦妈妈曾经说过,‘这个世间理解二字最难,未经他人苦,又怎么能敢说理解二字,世间那些所谓的能说得出口的理解不过是人们心中的同情,强加自己的安慰给别人,以得到少许的心理安慰罢了。’
覃予看出来锦妈妈神色黯然,老夫人也不似刚刚那般强硬,没有她想象中看风暴雨,出奇的宁静,于是试探性从屏风外向里伸了伸脑袋。
老夫人抹了抹眼睛,招手让她过来,覃予对老夫人这一举动吓到了,老夫人这是怎么了?但还是乖乖坐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摸了摸覃予被打肿的脸,长长叹了口气,“疼不疼?”
覃予低眉摇了摇头,这才想明白,老夫人根本就没打算要对她怎么样,“祖母,我......我不疼,我只是不甘心,来这世上一遭,总得为自己,为在乎的人做些什么,不管如何,我总要拼一把,结果就交给上天。”
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小孩,跟覃予一个年纪的时候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拼了命的练武,跟着哥哥苏夷道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天冷长冻疮天热长痱子都要拼了命的改命。
想着老夫人一把将覃予搂在怀里,热泪盈眶,“是祖母不好,以为把你护在将军府就什么都不怕,是祖母不好没有想那么多,让你一个人冒了那么大险。”
覃予被老夫人这突如其来的赤诚吓了一跳,心脏漏了一拍,心里的委屈涌上心头,眼睛红红的,没忍住抽泣起来,对未来的悲惨的下场带来的恐惧、委屈,似乎都在这一刻发散出来。
“祖母,您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又不是您的亲孙女,您打我吧。”覃予伏在老夫人身上,老夫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她如何,对她从来都是掏心掏肺的。
老夫人佯装生气,轻轻拍了几下覃予胳膊,又哭又笑的,“你这孩子,你不是祖母亲孙女,祖母还有别的孙女不成?这个世间不一定只有血缘的才是亲人。”
人的感情最奇妙之处就在于,有些感情可以独立于血脉之外。
锦妈妈看着,也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这个世间终于有个人懂老夫人的了,能够完全理解老夫人的人,一老一少情绪平复的差不多,锦妈妈这才把覃予从老夫人身上扒拉开,笑眯眯说道,“姑娘可别哭了,再哭老夫人可又要心疼了,您还是老老实实把南北铺子的事儿交代了吧,免得老夫人日夜挂心,夜不安枕,生怕您出点什么事儿。”
覃予擦了擦眼泪,今晚最重要的是还是坦诚她就是田茶事儿,锦妈妈搬了个杌子坐在覃予和老夫人身边,百草和梅染站在卧房门口,也听着覃予讲述着从她买下南北铺子那个院子,一直到余阎浮昏迷不醒又被马石谷请了唐家老太公医治醒了,马家想要吞下南北铺子的种种,没有一丝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