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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成刚一击不中,望着张总管道:“这算是什么酒宴?双手被缚,双足上还带着铁链子,你张总管好气度啊!”
张总管站起身子,笑道:“我看这样吧,兄弟在场,两位不好交谈,我先告辞,两位慢慢地吃酒商量,过一会儿,兄弟再来听两位商量的决定。”也不等两人再问,转过身子而去。
铁成刚望着张总管步出大厅的背影,道:“窝囊啊,窝囊,伍兄,刚才咱们应该斗斗两个黑衣人的,死在飞蜂针下,也比现在好过些。”
伍元超没有理会铁成剐的埋怨,却回头望着玉兰笑道:“姑娘,如若在下决心留在武家堡时,我就选你玉兰陪我。”
玉兰脸色一变,不过一刹间就恢复了平静,道:“伍爷,只怕我玉兰没有这份福份,再说,我们是丫头,不是歌姬,纵然心里想亲近你,也只能想想罢了。”
伍元超心中暗道: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狡猾老练的像一头狐狸似的,这丫头,决不是简单人物。心中念转,口中却笑道:“玉兰姑娘,只要你心里有这个意思,那就行了,咱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下见到堡主,提出这个条件,堡主要是不答应,在下就是拚着一死,也不会在这武家堡的。”
玉兰扬了杨柳眉儿,道:“那你就试试吧!希望堡主能答应你。”
伍元超喜道:“你这是由衷之言吗?”
玉兰盈盈一笑,道:“伍爷,这件事,你和我都做不了主,答不答应是堡主的事,他要是答应了,我不答应也不行,他要是不答应,我心里有一百个愿意,也办不到,谁叫我们是没法子做主的丫头呢?”
小丫头生的秀丽,加上那股子娇俏味道,看上去确也可人。
铁成刚看两人眉来眼去的竟然谈的很熟络、认真,心里怒火大起,冷冷地喝道:“够了,伍兄,现在咱们死活还不知道,你还有心情打情骂俏,只要咱们能生离此地,大江南北有的是标致粉头……”
玉兰跟珠儿溜了溜铁成刚,接道:“伍爷,铁大爷火啦,咱们再谈下去,小婢只怕要被骂成狐狸精啦,你们谈吧!小婢先退下,等会儿侍候两位。”
铁成刚道:“哼,小妖怪小狐狸精!”
玉兰也不生气,嫣然一笑,道:“妹妹,咱们走吧!站在这里让铁大爷看着生气。”
二婢同时转身,退出大厅。
伍元超一直瞧着二婢,确然离去之后,才缓缓转过身子,脸上是一片严肃的神色。
铁成刚冷冷说道:“伍兄,那丫头一走,你连一点笑容也不见了。”
伍元超皱皱眉头,低声道:“铁兄,你可觉着兄弟真的是一个好色之徒吗?”
铁成刚怔了一怔,道:“难道你又在用计?”
伍元超微一颔首,用十分低沉的声音,轻声道:“咱们犯了两桩大错……”
铁成刚接道:“什么错?”
伍元超道:“咱们低估了武家堡,是第一错,来此之前,未留下一些线索,是第二大错。
咱们很可能死在武家堡,但黄姑娘未能得我们示警,不知内情,武家堡却对她知之甚详,适才,咱们已见识了那张总管的武功,以及那两个吊客般的人物,和使用飞蜂什的两个黑衣人,都非弱者,堡主如何,不问可知了。”
铁成刚点着头,道:“不错,这武家堡确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伍元超道:“实力和他们在江湖上名头,似乎是不大相同。”
铁成刚道:“也许武家堡刚刚崛起,还未在江湖上闯出太响亮的名头。”
伍元超道:“看看这种基业气派,岂是刚刚创出名头的样子吗?”
铁成刚道:“伍兄的意思是……”
伍元超道:“兄弟的看法是,他们的任何行动,都很隐秘,而且是有意的把武家堡给掩蔽起来,但却又故意的把武家堡的一点名望,以作掩护。铁兄,这是小庙供神的法子。”
铁成刚道:“兄弟是有些想不通,他们如要隐秘身份,为什么不更隐秘一些,却又故意替武家堡树立一些声名呢?”
伍元超道:“他们这样作法,可以掩饰这些出出入入的三山五岳人物,也使一些绿林宵小,不致对武家堡妄动歪念,使左近的村人乡民,对武家堡心存疑畏,不敢接近,这就是武家堡的目的,既不会引起武林中的重视,也不会受到绿林道上的困扰。”
铁成刚道:“果然是好办法。”
伍元超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是咱们真的死于此地,铁兄死的瞑目吗?”
铁成刚道:“真刀真枪的,把我们杀了,只怪我学艺不精,似这等诡计暗算,叫咱们束手待毙,死的实在冤枉。”
伍元超道:“如若真的动手一战,咱们就算能杀他们一两个人,但决计无法生离此地,所以,兄弟不想如此……”
铁成刚接道:”怎么,难道你真的准备投效武家堡吗?”
伍元超接道:“咱们相处的时日虽然不长,但,铁兄也该对兄弟有一个大约的了解才是,你看兄弟是不是那等人?”
铁成刚道:“那倒不像。”
伍元超轻轻叹息一声,道:“兄弟想见见那位堡主,是怎么样一位人物?”
铁成刚道:“不错,单看武家堡这等气派,就可证明那小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了。”
伍元超道:“咱们要见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假装答应张总管,才有见到他的希望。”
铁成刚沉吟了一阵,道:“这话不错。”
伍元超道:“铁兄,如若咱们这次能死里逃走,希望铁兄以后少和兄弟吵闹,不怕铁兄见怪,你心地太老实了些,江湖中事,机诈百出,有时间,内心和表面,完全不同……”长长叹一口气,接道:“不过,这些话,都是多余的了,咱们离开武家堡的机会太小了。”
铁成刚只觉脸上发烧,急急说道:“伍兄说的是,兄弟从现在开始,决不再和伍兄争吵,不论伍兄说什么,兄弟一律赞成。”
伍元超笑一笑,道:“好!咱们去见那位堡主,不过,兄弟相信,咱们无法逃过那位堡主的双目,到时间,咱们非得求死不可,而且,求死之前,还不能形诸于外,被人家瞧了出来。咱们先行嚼舌,再自击天灵要穴,万一被人发觉制住了穴道,咱们已先行嚼舌,死亡的机会很大。”
铁成刚道:“这一点,兄弟不赞成,既然决定要死,为什么不和他们拚?捞一个够本,捞两个有赚的?”
伍元超道:“咱们如果手足未绑,兵刃在手,或许还有机会,要是这样去见那堡主,咱们没有捞本的机会,那时,被他们擒住了,就求生不能,求死不成,铁兄,那场折磨活罪,恐不是血肉之躯,所能忍受。”
铁成刚哦了一声,道:“好吧,我照伍兄决定行事就是。”
两人又仔细研商了一阵,张总管已步行了过来。
他仍是一脸笑容,很亲热地说道:“怎么?两位商量好了没有?”
伍元超道:“好啦。”
张总管道:“两位决定怎么样?”
伍元超道:“劳你张总管带我们去见堡主。”
张总管道:“说的是啊!伍兄,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兄弟还得先劝告两位一点!”
伍元超道:“咱们洗耳恭听!”
张总管道:“兄弟好说话,但敝堡主却是个很严肃的人,如是两位想耍什么花招,到时候两位后悔就来不及了。”
伍元超笑一笑,道:“兄弟费了半天口舌,才说服这位铁兄,张总管最好别激怒他。”
张总管站起身一笑,道:“来人哪!”
两个劲装汉子,应声行了进来。
大厅外面似乎是守着不少人,但伍元超和铁成刚却无法看到。
张总管挥挥手道:“解开两位贵宾脚上的链子。”
双手被捆,脚上加镣,还要被称贵宾,实是听得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伍元超、铁成刚脚边的链子被人解开,但张总管没有下令解开两人手上的绳索,所以两人的手仍然捆着。
张总管笑一笑,道:“在下替两位带路。”
伍元超当先举步,紧随张总管身后而行,一面说道:“张总,管,咱们就这样绑着双手去见贵堡主吗?”
张总管笑一笑,道:“两位用脚走路,用不着双手,自然是用不着解开手上的绳索了。”
伍元超道:“张总管,像阁下这样精干、阴险的人,世间的是不多,无怪贵堡主对阁下这样倚重。”
张总管微微一笑,道:“伍兄夸奖了,敝堡主雄才大略,武家堡中,像兄弟这样的人,车载斗量,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伍元超目光转动,打量着四周的形势,只见这武家堡,内院和外院,截然不同。
表面上看去,内院中花木繁茂,亭阁回廓,但奇怪的是门户重重,隐隐中有一股肃杀之气。
但伍元超只能有那等感觉,却无法说出为什么?
张总管并未喝止两人东张西望,倒似是有意的让两人看出些什么。
一条白石小径,曲转在花木丛中,行约一盏茶的时光,才绕出花树林,登上了七层石级,到了矗立的大厅前面。说它是一座大厅,倒不如说一座大殿,白色墙壁,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砌成。
两个铁栅围着的大窗户,垂着厚厚的窗帘,看不到室中景物。两扇黑色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
整栋房子,除了两扇黑色大门外,都是一片白,连那围着窗子的铁栅,也都刷上了白颜色。
厅前是一大片花树林,大厅两侧是两道高过两丈的围墙,向两侧伸延开去,这进庭院,似乎是以这座大厅前面为止。
静!静的像一井死水。静的听不到一点声息。静的看不见一个人。静得看不见一只采花蝴蝶和一只蜜蜂。
这该是一处很幽美清静的地方,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
唯一的声音,是三人行走的脚步声。
铁成刚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那吁气的声音,不但听的很清晰,而且还有回音传来。
伍元超呆了一呆,道:“张总管这个地方很奇怪……”
张总管笑一笑,道:“这叫回音院,在这里任何声音,都有回音传出。”
但闻回音袅袅,传来了两人的对话。
伍元超心头大大的震动,但却闭口不再多言。
他已明白,他不但是低估了武家堡,而且是低的厉害。
张总管走在那紧闭的黑门前面,整整身上的衣服,抱拳说道:“伍元超、铁成刚带到!”
两扇黑色大门,突然大开。
伍元超昂首挺胸地行入大厅。
这是座宽敞的大厅,一张檀木长案,横在厅中,本案后面坐着一个身着青绸子长衫的人,留着三绺长髯。
蚕眉、凤目、海字口,果然有着一种凛凛威严的神态。
两扇开启的黑色大门,突然关闭起来。但并不影响厅中的光线。屋顶,三个天窗,亮瓦,透进来的光照得大厅中景物清明。
木案旁侧,站着两个十六七岁的青衣童子,腰里各系着一柄宝剑。
大门旁侧,是两个高过九尺的巨人,一身黑色的紧身短袖灰衫,露着前胸和双臂上黑茸茸的长毛。
黑色油光的皮肤,看上去像两座铁塔似的。
不用问两人武功如何,只见那高大的躯体和健壮的身子,就叫人有着力能生裂虎豹的感觉。
青衫人神情严肃,说话却很和气,轻轻咳了一声,道:“张总管说,两位要见我?”
这情势,连素来莽撞的铁成刚,也有点凛凛然。
伍元超暗中提一口气,道:“不错,咱们想见堡主一面。”
青衫人道:“好,你们已经见到了。”
伍元超道:“咱们和贵堡无怨无仇,不知为何要把我们诱此上绑?”
青衣人微微一皱眉头,道:“斩去他手上的绳索。”
两个青衣童子应声出手,长剑出鞘,一挥,顿见寒芒飞舞。
好快的剑法,只见两童子宝剑一挥,人又退回原地,但二人手上的索绳,却已经寸寸碎裂,落了一地。
青衣人笑一笑,道:“两位,还有什么事”
伍元超心中暗道:“这人全然不肯把自己的心意流现出来,根本叫人无法测断出他的用心如何?”
青衫人声音仍然很平和,道:“嗯!我的确很少答应人家什么事,因为,别人很少能当面求我。”
铁成刚道:“咱们想请堡主,放我们离开此地。”
青衣人丹凤眼中冷芒一闪,道:“两位想走吗?”
铁成刚道:“是的。”
青衣人冷然一笑,道:“张总管,你没有和两位说清楚吗?”
张总管一欠身道:“属下和他们说的很清楚了。”
青衣人缓缓站起了身子,道:“在下事情很忙,无暇和两位多谈,如是两位能够离开,那就请便了。”
伍元超陡然大声喝道:“堡主且慢。”
青衣人笑道:“你还有事?”
伍元超道:“张总管和咱们说过。”
青衣人道:“你们说些什么?”
伍元超道:“他要咱们两人留在堡中,担任堡丁领队之职。”
青衣人嗯了一声,坐下站起的身子,道:“两位怎么决定。”
伍元超道:“咱们很想答应。”
青衣人道:“很想答应,那是还没有答应了。”
伍元超道:“因为,我们有两处不明之处,不能不多考虑。”
青衣人道:“好!你说说看。”
伍元超道:“张总管告诉我们,答应之后,还要办一点手续?”
青衣人点点头,道:“不错。”
伍元超道:“什么手续?”
青衣人道:“如是两位答应在本堡效命,就算是手续最严苛一点,也不应使两位寒心,如是两位别有用心,那就另当别论了。”
伍元超道:“在下阅历浅薄,但闻家师谈过,江湖上有一种下毒的办法……”
青衣人微微一笑,接道:“这个,两位可以放心了,张总管为本堡外务总管,但他是否有中毒之征呢?”
伍元超本以为提起师父之后,对方定然会问问师父是谁?但事情大出意外,对方竟然是一句不问。
伍元超心中有些慌乱,定了定神,道:“我们可以答应,不过……”
青衣人道:“又有什么不过?”
伍元超道:“在下等想请堡主赏给一日假期,容我们安排一下后事。”
青衣人笑一笑,道:“太严重了,两位年纪很轻,都还有一段好长的日子好活。”
伍元超道:“在下觉着,我们一旦出任了贵堡中堡丁领队之职,醇酒美人,必会有很好的享受,也必然会变得对堡主忠贞不移,生我之母,育我之父,教我之师,都将会抛诸脑后,忘置九霄,所以,在下等希望,能手书一函,奉致父母,告诉他们有子不肖,难再尽孝膝前,奉养二老。”
青衣人脸上是一种很古怪的神色,双目中神光如电望着伍元超,良久之后,才微微一笑,道:“你们家道如何?”
伍元超道:“在下家中、父母双全,薄田百亩,小康之景。”
青衣人目光转到铁成刚的脸上,道:“你呢?”
铁成刚道:“我么?也差不多,家景平平。”
青衣人点点头道:“好!你们如是真的愿留武家堡中,本堡主愿各奉安家黄金五百两,快马兼程,送达府上,省点花费,足可够令尊令堂等后半世之用了。”
伍元超道:“多谢堡主。”
青衣人道:“不用谢了,本堡主素来看重忠孝之人,两位能尽孝父母,自可忠于主上,这是我一向喜欢的人。”
伍元超道:“堡主,在下还有一件不情之求。”
青衣人笑一笑,道:“别要求的太多了。”
伍元超道:“我们是否可以等到那五百两黄金,送到寒舍之后,才加入贵堡。”
青衣人摇摇头,道:“你们不信任我?”
伍元超道:“信任……”
青衣人笑道:“那就不用等了,你们各自写封家信,我遣人送上贵府,两位立刻办理留在此地的手续,但你们很快就会收到令尊手写的收据。”
伍元超沉吟了一阵,道:“好吧!为示我们入堡决心,家书也不用写了。”
一直站在旁侧的张总管,突然接口说道:“两位的意思可是要立刻加入敝堡吗?”
青衣人挥挥手,道:“张总管,去替他们准备,我要亲临监誓,本堡能够增加这两个年轻高手,是一件十分可喜的事,告诉门下,准备盛宴,今晚上闭堡庆祝。”突然一转,转过来一面高大的椅背。
张总管却低声说道:“恭喜两位,堡主这样看重两位,实是敝堡中少有的事了。”
伍元超道:“堡主很给我们面子吗?”
张总管笑道:“何止是给面子,简直是办一桩大喜事。”
伍元超嗯了一声道:“为什么呢?我们只不过是刚刚出道,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张总管小心翼翼地说道:“敝堡主慧眼识人,这般看重两位,实是两位的造化了。”
伍元超心中暗道:“如果他真的生具慧眼,也不会看上我们了。”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我们可要在这里等下去吗?”
张总管道:“堡主早已走了,两位自然也不用在这里等下去了。”
伍元超道:“张总管准备带我们到哪里去?”
张总管道:“咱们就是同事了,日后两位得宠堡主时,兄弟也要跟着沾光,怎能慢待两位,在下给两位带路。”转身行出大厅,折向正东方行去。
伍元超紧随在张总管的身后,故意把铁成刚挤在自己的身后,原来他担心铁成刚看到可乘之机,突然出手再惹出麻烦。
张总管行在一条白色碎石铺成的小道上,一路上连头也不回顾一下,似乎是和多年老朋友走在一起似的,全然不但心铁成刚等暗施算计。
伍元超心中明白,那张总管越是大方,准备也越是充分,幸好铁成刚未想到暗算张总管的事。
三人走到了一个圆门前面,这是一道高过三丈的围墙,有着很多个圆门,一样门一样的颜色,相距也就不过是一丈多远,如不是很熟悉的人,定然会摸错门,这地方栽的是花树,阵阵香气既不阴森,也不古怪,花径间打扫的千干净净,但那高大的围墙盈耳回音,和那无数圆门,给人一阵空寂的感觉,直待在圆门前停下了脚步。
张总管才回头笑一笑,低声道:“到啦!”举步在圆门上轻轻弹了几下。
伍元超立刻警觉那圆门竟然是铁铸的,圆门呀然而开,竟然是精巧的跨院,一个青衣女婢当门而立,小丫头不算很美,但也不丑,梳着两条小辫子。
张总管又笑一笑,道:“两位请啊!”
伍元超大步行了进来,铁成刚也跟着进去。
张总管没有进来,抱抱拳,道:“要什么,别客气,尽管开口,兄弟还有事,咱们待会儿见。”过身子走了。
青衣小婢很快的掩上门,娇声娇气地道:“婢子给两位带路。”
铁成刚忍着未说一句话,伍元超也一直没有开口,抬头打量了一下跨院景物,不禁一皱眉头。
小跨院确也够精致,花畦、盆菊,红砖铺径,就是围墙太高,像是一个大天井。
伍元超重重地咳了一声,不闻有回音传来,才低声说道:“铁兄,忍着些。”
铁成刚点点头,脸色却是一片冷肃。
显然,他是不赞成伍元超的做法,但却强自忍着心头的别扭。
伍元超也知道这时无法解说清楚,不再多话,跟着那女婢行入了客厅中。
客厅中布置的也很气派,红漆八仙桌子,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青衣女婢倒了两杯茶,放在桌子上,道:“两位随便坐,坐累了,里面四间卧室,被褥每天都换过,随便躺着休息,出客厅左面走,是浴洗室,想吃什么,招呼我一声。”说完话,转过身子往外走。
伍元超轻喝道:“站住。”
青衣女婢回头,道:“你可是想吃点什么?”
伍元超道:“我饱的很,再过两天也不用吃东西。”
青衣小婢道:“那……你还有什么吩咐?”
伍元超道:“这座跨院里只有你一个人?”
青衣小婢道:“现在连两位,共有三个。”
伍元超道:“你不像是这里的丫头?”
青衣女婢道:“小婢不像丫头像什么?”
伍元超道:“倒像客栈里的店小二,不过店小二没有女的。”
青衣女婢道:“可惜我没有住过客栈,不知你说的对是不对。”
憋了半天的铁成刚冷冷说道:“一点不错,车、船、店、脚、衙,就是你这副面孔。”
青衣女婢道:“小婢哪里不对了?”
铁成刚道:“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不该来武家堡。”霍然站起了身子。
伍元超只道他要动手,急急说道:“铁兄,不可造次。”
哪知铁成刚伸手取过案上的茶杯,道:“喝下去。”
青衣女婢眨了眨大眼睛,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此人粗中细,竟然是怕茶中有毒。
伍元超看那女婢愣愣地站着,但脸上并无恐惧之色,只是感觉到奇怪,当下微微一笑,道:“姑娘,咱哥们闷的很,姑娘留这里和咱们谈谈如何?”
青衣女婢哦了一声,把茶杯放在木案上,道:“两位要谈什么?”
伍元超道:“姑娘怎么称呼?”
青衣女婢道:“我叫珍珠。”
伍元超道:“珍珠,这名字不错啊!”
珍珠道:“最小的丫头,两位见笑。”
伍元超听得一怔,道:“丫头还有大小不成?”
珍珠道:“怎么没有,我们金、玉、珍排名,金字最大,玉字中间,珍字排名的自然是小丫头了。”
伍元超道:“原来还有这样多的规矩。”
珍珠道:“两位还要问什么?”
伍元超道:“你好像急着要走?”
珍珠道:“我们奉有严令,不许打搅你们。”
伍元超接道:“不要紧,你留在这里聊天,有事情自然有我们担待。”
珍珠道:“可是小婢不知道该和两位说些什么?”
伍元超察颜观色,已觉着这珍珠和那玉兰比起来,不但资色相差极远,才慧口齿,更是难相并论,也许能从她口中问出一些什么,当下说道:“有一位玉兰姑娘,姑娘认识吗?”
珍珠笑道:“玉兰姐姐啊!是玉字排名最大的一位美人。”
伍元超哦了一声,道:“玉兰姑娘确然不错,想那金字排名的丫头更是人才出众了。”
珍珠摇摇头,道:“金字排名的姐姐们,小婢没有见过。”
铁成刚突然说道:“你见过堡主没有?”
珍珠摇摇头,道:“没有,但听过他的声音。”
铁成刚呆了一呆,道:“你真的没有见过?”
珍珠道:“是的,我为什么要骗你。”
铁成刚为之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也瞧出那珍珠之言,不是谎话。
珍珠突然吁一口气,接道:“小婢只是奉侍客人的丫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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