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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最怕骨头软,
变节投敌遭人怨。
委曲求全难保命,
身败名裂最可叹。
李秀成扑到马前,打算逃走。可惜他腹内无食,身体过分虚弱,双腿一软,摔倒在地,被清军抓了俘虏。
那个千总走到李秀成面前,拱手道:“忠王,请你老老实实跟我们进城,我绝对不难为你;倘若你不识抬举,可休怪我无理。”李秀成低头不语,被清军架到马上。千总为防备万一,连人带马捆在一处,喝令一声,奔天京走去。
七月二十二日,李秀成被押回天京。他四处一看,但只见:
烈焰飞腾浓烟滚,
尸塞街巷到处横。
人头成串挂树上,
鲜血迸溅路染红。
残垣断壁无整室,
满目荒凉一片空。
野狗贪食吃红眼,
清兵抢掠任意行。
阵阵狞笑传户外,
伴随妇女惨叫声。
无法无天无人性,
令人发怵鬼神惊。
人间变成活地狱,
天京变成-都城。
李秀成不敢再看,紧紧闭上了眼睛。清兵在一座府门前停住,李秀成却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好半天才辨识出来,原来是当年的翼王府。但见门外岗哨林立,警卫森严,还有不少洋人出出进进。那千总嘱咐骑巡,好好监视忠王。他与门卫打了招呼,直奔府中走去。
翼王府现在已变成曾国荃的行辕。昨天晚上,章王林绍璋、幼西王萧有和、幼南王冯顺、国舅赖汉英、幼赞王蒙时雍,以及文武七十多人,皆在此被凌迟处死。
曾国荃开进天京后,公然下令,让清军“放假”两天。所谓“放假”,就是允许官兵任意地奸淫烧杀。他自己也没闲着,冲进天王府,把美貌的宫女掠走,余下的全部杀光。把宫中的宝器、珍品、金银抢劫一空,还把洪秀全的坟墓掘开,挫骨扬灰,为销毁罪证,又放起一把大火,烧了七天七夜。把一座十分壮丽的天王府,化做一片灰烬。曾国荃公私兼顾,大发横财。命心腹人把劫获的珍品,悄悄运回湖南家乡。
此刻,他正坐在书房生气,大骂几个总兵无能,不该让幼天王和李秀成漏了网。那千总把曾国荃的亲兵头目拉到一旁,说明了一切,并求他禀报大帅。亲兵头目满口应承,轻轻走到曾国荃身旁,耳语了片刻。
曾国荃突然睁大眼睛:“你说什么?”“伪忠王李秀成抓到了。”“人在哪里?”“辕门外边。”“押进来。”“是!”曾国荃又说:“把他押到西花厅受审。”“遵令!”
曾国荃把那千总叫来,详细询问了活捉李秀成的经过;又夸赞他说:“干得不错,本帅一定给你请功。”“谢大帅。”“来呀,赏他黄金五十两,锦绸二十匹。”“谢九帅。”千总又给曾国茶磕了个头,转身退走了。
曾国荃穿戴整齐,在一大群幕僚、亲兵的簇拥下,升坐西花厅。这时,花厅内外密匝匝站满刀斧手、弓箭手和掌刑的军汉。曾国荃吩咐一声:“带李秀成!”“带李秀成——”传呼声此起彼落。
几名军汉把五花大绑的李忠王推上花厅,又把他按倒在地。曾国荃盯着李秀成,心里说:这就是名震江左的忠王,天国柱石?你居然也落到本帅手里。他把桌子一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说!”两旁的兵丁吆喝着。李秀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真天命太平天国九门御林忠义宿卫军忠王李秀成是也!”曾国荃点了点头。招手把中军参将叫到面前,低声吩咐几句,中军退了出去。
曾国荃又问道:“听说你保着幼逆洪福贵西逃,他现在哪里?”李秀成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那个中军参将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四个人,都是武官装束,一齐跪倒往上叩头:“卑职们参见大帅。”曾国荃一指李秀成:“你们看看他是谁?”这四个人凑到李秀成面前看了两眼,异口同声地说:“启禀九帅,他是李秀成。”曾国荃又问李秀成:“你看他们是谁,挨个儿叫出他们的名字!”
李秀成侧眼观看,都认识。原来都是自己的心腹——熊万荃、钱桂仁、李文炳和何信义。其中,李文炳和钱桂仁还在忠王府当过参赞。万没料到,他们都变节投敌了;其实,李秀成还没有猜对,他们四个人早就是清政府的人,无非在太平军中“卧底”罢了。
曾国荃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一是以防有人假冒李秀成,二是让他们见个面,好瓦解李秀成的心。其实,曾国荃也预料错了。李秀成根本不同于陈玉成和天国的那些将领,他生来就是一副软胎坯。不用别人瓦解,自己早就瓦解了。曾国荃查实后,也不多问,命人把他收监。退堂后,他马上给曾国藩写封信,禀报了活捉李秀成的经过,并请他出面处理。
曾国藩坐镇安庆,指挥全局,一个个喜讯,连续不断的颂扬声,使他嘴都合不拢了。当他接着曾国荃的禀报后,更是眉飞色舞,喜上眉梢,立刻决定到天京去,亲自审讯李秀成。
一八六四年七月下旬,曾国藩的坐船来到下关码头,在军乐和礼炮声中靠了岸。曾国荃率领众将,已经在这儿恭候两个多时辰了。一见曾国藩,紧走几步,单腿跪地道:“小弟迎接大哥。”“起来。”曾国藩把他扶起来,也不多说,然后乘坐大轿,在数千马队的簇拥下,直奔行辕。
当晚,他传出话去,一概挡驾,单独把曾国荃留下。一桌美宴,几盏明灯,曾氏兄弟面对面坐在花厅里,边吃边谈。曾国藩先说道:“九弟辛苦了,难为你又为朝廷立了大功。”曾国荃说:“自家兄弟,何须客气,小弟无非替大哥跑跑龙套而已。”曾国藩说:“听说你把洪逆留下的东西都运走了?火烧伪天王府也是你的主意?”曾国荃不解其意,倒吸了一口冷气,支支吾吾地说:“是……不是……难道有人把我参了?”曾国藩说道:“现在还没有。不过,迟早总会发生的。”曾国藩长吁了一口气,两眼盯着桌子上的酒肉,什么都吃不下去了:“记住!做任何事情都要瞻前顾后,防患于未然。特别是你、我现在的地位和处境,更要加倍谨慎。难道你没有看到,多少人的眼睛盯着咱们?尤其是北京那些公伯王侯、皇亲国戚,待太平一统之后,他们就会抓一朝之错,把我们踢开或干掉。”曾国荃说:“大哥的名言,使小弟顿开茅塞,今后我注意就是。”曾国藩点点头,又说道:“宦海惊涛涌,官场是非多。只要我们事事留神,就不怕小人算计了。”
两个人又谈了些朝中大事,话题一转,谈到李秀成身上。曾国藩先详细询问了经过,并问道:“你看这个人好不好对付?”“我看好对付。从预审来看,跟那些死硬的长毛不同。”“这就好。”曾国藩拈须微笑。曾国茎问:“大哥有心利用他?”“我倒有这个打算。不过,还要看看形势再定。”“大哥您累了,休息两天再审吧。”“不!我精神很好,今夜就开审。”曾国荃不敢再劝,转身告辞,准备公堂去了。
半夜子时,曾国藩升坐西花厅,曾国奎在侧座相陪。时过片刻,李秀成被押了上来。他身穿囚服,带着颈枷、手铐和重镣,发髻披散,面无人色,艰难地走到厅下。
几天来,李秀成没睡过一宿整觉,经常被恶梦惊醒。他斜倚在发霉的草堆上,一天一天地熬着岁月。最近两天,他突然想到了死和生。死是多么可怕呀,尤其是死于酷刑之下,那就更可怕了。又想到生,如果可能的话,我还可以活得挺好,骑马、坐轿、司号、发令……想着想着,他不敢往下想了。他清楚,现在已身不由己。死和生都操在人家手里。
今晚被提审,他认为是最后的时刻到了。开始,他怕得发抖,连站都站不起来。继之,他又想起文天祥说过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两句话。于是,把心一横,站了起来。在路上他又想:等他们判处我死刑的时候,我就破口大骂。硬也是死,软也是死,何必让他们耻笑我骨头软?
当他来到公堂上留神看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但只见:
公堂上,好威严,
刀斧手,列两边。
炭火盆,冒蓝烟,
烙铁红,火星闪,
烙到身上皮肉穿。
老虎凳,垫青砖,
无情木,皮套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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