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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话还没说完,一把巨大的战壕刀便飞向喊话人的后脖颈,刺穿脑干后钉在了脊椎骨上,发出啄木鸟敲击树干的响声。那家伙连声儿都没出便一下子定格在了那里。
接着便见屠夫绕过车走了过来,到了那家伙近前,一伸手从他脖子上拽下刺进半截的军刀,在旁边的车顶上磕掉带出来的半截脊柱,然后又拔掉那家伙另一只手里的机枪弹袋,扔在了地上。
“你真多事!”我收起军刀,吐掉嘴里的口水,冲屠夫骂道。
“嘴硬吧你!”屠夫从尸体手里拧下手枪,冲着车里的人体一阵射击后将打空的子弹扔进车厢,这才回头道,“连审问前要为自己营造一个稳定的环境都不知道,一点也不专业!”
我凑过去打量了一下车里的死人,都是外国人面孔,从长相到衣着再到武器,没一样能反映出他们的身份。但从他们异常统一的战术习惯看,他们是雇佣军的可能性极大。虽然困扰我多日的迷雾逐渐清晰,可每当感觉捕捉到了一丝什么的时候,又被新的疑问给搅迷糊了。我的太阳穴抽痛起来……
“嘤!”远处被我绑住扔在地上的女人醒转得倒是挺快。看到我走过去,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挣扎,可是合金锁铐连大熊都挣不开,更何况一个弱女子。
“别说你认不出来我!”我伸手抽出胸前的军刀,在边上的车身上磕掉刀把上的泥土,看向那个女人。注视了一会儿刀刃上那些钩钩刺刺的假刃后,她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你是哪国人?”我伸手捉住她的双腿将她拉到近前,顺着她的衣缝开始挑线头。她晃了晃身子,见躲不开便放弃了挣扎,但仍不开口。
“那名字、军阶、编号呢?”我将她的军服裁开,从里面露出迷彩色的内衣。
“下一个问题如果你还不回答我,我可就没有这么温柔了!”我将她的裤子挑开,露出她修长的双腿。“别担心,我不会**你!我会将内衣盖住部分的皮肤给你留下,其他的用特快专递邮给你的主子。”
“我儿子死了吗?!”我猛地凑到她的脸前大吼道。
“没……没有……”女人被我巨大的叫声和狰狞的面容吓得一颤,不自觉地低声回应了一句。
“他在哪儿?”我脖子上的拾音器有点破音,第二句声音就高不起来了。
“我不……啊!……知道!”女人嘴里的“不”字刚出口,我的刀尖已经切进了她腋下的皮肤。
“在哪儿?”我用假刃上粗糙的锯齿艰难地在她的皮肉中拉扯。
她的身子瞬间从地面弹起,然后如同石像般僵硬在空中。我是受过刑的人,知道这种反应所代表的痛苦程度已经接近了人体能承受的上限,如果再加大刺激,她便会麻木或是昏迷。为了保持对她的神经的伤害,我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然后观察着她的肌肉紧张度,当她的身体表现出一丝丝松弛的迹象时,我便继续切割的动作,然后她便又像上紧了发条一样绷成弓形。在她的肌肉长时间保持这种超常工作状态后,便出现了肌肉疲劳性功能失控状况,口水、眼泪、大小便全都流了出来。
幸运的是她只是个女人,我在电击下达到这种状态时,甚至连精液都溢出过。
“在哪儿?”我将刀尖凑到她另一侧的腋下,轻轻划过粉嫩的皮肤,然后阴阴地问道。
“呼!呼!呼!呼!呼!呼!……”她像跑了一百公里的马拉松般缺氧,甚至连我的威胁都顾不上思量。
“啊!”我刀尖刚划破一层表皮,她便如遭电击般停住了所有动作定在那里,只有眼睛瞪得溜圆。
“我可以把一张扑克牌切成52等份。你有70公分高,除掉我承诺给你的那三块位置,你自己算算我能割你多少刀。”我骑在她的腰上,把脸压在她脸上,接着扯掉自己脖子上的拾音器,露出喉结上狰狞的刀痕,牙齿轻咬她的鼻尖,用如破皮囊漏风的声音轻语道,“我儿子在哪儿?”
“不在我手里!”女人的眼泪不只是因为疼痛,更是因为她已经能预见到坚持抵抗必将落下的悲惨下场,开始为自己未能挥洒的美妙青春而悔恨。
“啊!啊!”突然从远处传来阵阵惨叫声,我疑惑地看向屠夫,却见他自顾自地走到我的身边,用滴血的刀尖在那个女人的胸前划动着,没有一点要解释一下惨叫来源的意思,我只好向公子哥被打倒的方向指了指,问他道:“那个……公子哥……”
“他的卵蛋给打爆了!勾引太多女人的报应。”屠夫头也没抬,用一种未卜先知的语气说道,“我早就知道这小子迟早会毁在女人手里!”
“该死!”听他这么说,想象着老二被一颗金属长条高速穿过,我的胯下便泛起一阵酸痒。
“刑天!你来一下。”天才在无线电中叫了起来。
“如果不是有敌情就等一会儿,我这里有事要忙。”说完我便把无线电切断了。虽然我不愿意对女人下手,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允许我有这种妇人之仁了。
“车上是什么东西?”
“药品和食物。”
“只有这些?”
“不然呢?你可以去查。”
“我们当然有人查!这个不用你操心。是你的人伏击了我们狼群的人吗?在鲁迈拉油田附近,两个月前。”
“怎么可能?我们一个星期前刚到,一直待在巴格达的使馆中,直到接到巴格达会遭到轰炸的消息才转移到了城外,今天才接到命令到卡尔巴拉的火车站接收将到达的物资。”
我和屠夫对视了一眼,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很显然,她说的要么是实话,要么就是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带回去用药审吧!这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用刀子保不准就挂了,还是用药妥当。我就不信问不出什么!”我咬咬牙,低声对屠夫耳语道。
“随你,对她我没有什么想问的。”屠夫点点头把刀子收了起来,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喘了口气道,“我可不愿意抬她,还不够累的!”
要是以前,背这样一个还没负重背包重的女人,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现在个个胸闷喘气,谁都不愿意浪费自己宝贵的体力。我只好找了两个当地的居民,塞给他们十几美金,他们便冒着通敌的危险将女人抬到了我们的柜车上。
“刑天,你干什么呢?我有急事找你!”我还没来得及再对那个女人动手,天才直接跑过来,拉着我的衣袖,将我扯到工作台前说道,“看看这个!”
“什么?”我抱着肩膀看向他指着的屏幕问,“找到队长了?”
屏幕上只有电波样的图示在跳动。我戴上耳机便听到了卡利#83;克鲁兹的声音,里面谈论的无非是什么伊拉克能撑多长时间,什么时候战局能比较稳定,从哪些方向可以取道伊朗之类的问题。前面的声音都比较隐约,听到最后,一声门响,传来一句清晰的笑声:“罗杰队长!欢迎,欢迎!”
声音没有了,我回头看着天才,不解地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录音?这像是窃听器录的吧?”
“没错!”天才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机给我们,上面是一个数字
这是无线电频率?我看了一眼天才,还没开口问,他便点了点头:“美国军用频道上截获的!”
“那个频率能跟踪到吗?”我正要开动脑筋去思考,头却疼得越来越厉害,胸中发痒,不由得咳了几声。我突然愣住了,周围的其他人,脸色全都发白,不少人都有气促的现象。
“可以!”天才点点头,“这个频率使用的是低级加密,任何排级部队都可以收听。根据测量结果,信号源离这里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而已。”
“嗯……还有这个!”天才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叹了口气,递给我一张已经摸得乌黑的纸,上面是各种数字和图表,我看不懂,但知道应该是D分析什么的,“病毒性肺炎!”
“武器级?”我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脸色发白了,不是难受的,是吓的!
“说不准,但很独特。”天才摇摇头道,“我不是病毒学专家。如果我们能回到美国去找Hoey和她哥,应该可以搞清楚这东西的特性。”
“是啊!现在我们的桌子也找回来了,虽然事情明摆着是有人设套,但我们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如果不想全军覆没的话,我们最好回到基地去从长计议吧。”刺客坐在恶魔的身边,恶魔已经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需要靠供氧机才能保持正常的脸色。
“搞出病毒血清要多长时间?”屠夫清清喉咙,看了看骑士,替他发言道。
“这个……不一定!”天才为难地挠挠头,“病毒性的东西,血清开发都比较费时。我已经把病毒特征发了过去,可是Hoey到现在还没有给我回信……”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在我们完全丧失战斗能力前。”我想到了前面被我们轻易击破的送葬者,他们口吐脓血的惨状让我意识到那便是我们下一步的发展趋势。
“24个小时……也许更少!”天才偷眼看着大家的脸色,犹豫了半天才低声说道。
“那样的话,我们继续前进!”屠夫看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也没有表示反对,但没有一个人脸上是雄壮或奋勇的神色。那是淡淡的绝望,对于生化武器不是想说服自己不害怕就能不害怕的。屠夫看着大家的神情想了想说道:“下毒的人一定有解毒药。”
“对!既然他们有病毒就一定有血清抗体。来不及研制就只有找到他们抢了!”天才把无线电频率发出的坐标调了出来,然后开始在伊拉克的地图上进行校对。
“你不能和我们一起前进。”屠夫看了看快慢机,然后对天才说道。
“什么?为什么?”天才听了勃然大怒,伸手便去拽自己头上的防化服头盔。
“别动!”快慢机一把握住他的双手,制止了他的自杀行为。
“听我说,天才!你没有感染,你也不需要血清。”屠夫双手捧住天才的头盔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次行动成功的几率太低了。必须有人将桌子弄走。你不是战斗人员,除了你,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人选吗?”
“不!你们这个样子根本是去送死。我可以……”天才只喊出半句便被屠夫打断了。
“天才,看着它!”屠夫抓起旁边桌子上天才新设计的一把还没开刃的军刀,举到两人的脸中间对他喊道,“看着这把军刀……握紧它!你现在是个军人!……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命令。现在我命令你,守卫我们的荣誉,守卫我们存在过的证据!”
“这怎么能行?我……”天才哭了。
“帮我们照顾好受伤的兄弟!”骑士站起来声音沙哑地对天才说完,一掌切在他的颈侧,将他打晕在工作台上,然后扭头对躺在病床上的恶魔和公子哥笑了笑说道,“帮我们照顾好这个小天才,成吗?”
“遵令!”恶魔和公子哥挣扎着从病床上撑起身子对骑士敬了个军礼,“一会儿见,兄弟们!”
“别放弃!”骑士笑了笑,然后扭脸对大家说道,“既然已经中了招,我们就光明正大地去见见那个半死不活的东西。说不定那些家伙有血清,我们回来还能救他们一命呢!”
我们打扮成护送物资的士兵模样坐上了那辆乌尼莫克,看了一眼柜车中已经开始醒转的天才,便驱车驶向了那个频率发出的坐标。生命对我们来说就像裂了缝的酒桶,抢在存酒流光前堵住漏洞,成了最紧要的事情。
车后座上夹着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眼睛正视着前方,低声问道。
“不能!”女人回答得很干脆。
“我快要死了,难道让我知道谁抢走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行?”我低头整理了一下手里的SG,扭脸对上她明亮的眼神。
“呵呵!也许我有点脑震荡,但还没被撞傻!”女人轻笑出声,但随即被颠簸的车子牵动腋下的创口,疼得满头大汗。
“看看我们!你印象中的狼群是这么的孱弱吗?我们快要死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女人眼里满是恨意,“你能找到我们,肯定……”
“肯定有人泄密?怀疑谁?”我摇摇头,“怀疑卡利#83;克鲁兹吗?”
“没有!”女人的嘴还真是严。
“你应该的!看来你和卡利#83;克鲁兹确实不够亲近,连我们被病毒感染最多只能再活两天都不知道!”我话刚说完,前座的刺客便“配合”地咳嗽起来。
“……”女人不说话,只是撇着脸看着我,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倔强。
“你以为我们赶时间就抽不出手修理你吗?嗯?”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针管扎在了她的腿上。因为用力过猛,金属的针尖顶到大腿骨,断折在肉中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身边的女人没有痛叫出声,只是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随着我推动注射器的进度,她皱着眉头咬紧牙关支吾出声:“现在才开始用吐实剂不觉得有点晚吗?你不是说你们只有24小时可活了吗?我自信能熬到你们死,也不会说出半点有用的东西!”
“谁告诉你我使用的是吐实剂?”我看着眼前的女人原本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越发变得潮红,不禁笑了起来。
“你用的是什么?……”女人越来越感觉不对,不断拉扯着铐在座椅上的塑料手铐呻呤起来,“好热……好烫!……啊!”最后忍不住惨叫出声,泪水混着鼻涕喷涌而出吊挂在脸边,一晃一晃的,看着十分恶心。
“啊!……啊!……啊!”女人的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最后成了钢丝绷太紧时的嗡嗡声,“烧死我了!你给我注射的什么?你这个杂种!……”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点生物酸而已,这东西能像硫酸一样炙蚀你的肉体,是不是痛得有点像有把火从里往外烧?看来你挺喜欢!”这东西是我向天才描述过我受的酷刑后他开发出来的,可以模仿出开水灌过皮肉的痛苦。一想到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我的心上便泛起难以名状的酸麻。
“这是中和液!如果你愿意说点我爱听的,我可以立刻解除你的痛苦。”我摇了摇手里的另一支针管。
“你别想从我嘴里挖出一个字!”女人非常坚强,虽然已经痛到眼角瞪裂、血流满面的程度,仍不嘴软。持续的高分贝尖叫声如电锯般切割着耳膜,我甚至怀疑再这样折腾下去,一车的人都能被她给整得精神崩溃了。
“没关系!我有一箱这东西。我可以一针一针地给你打,这东西的累加效果是无止境的。”我强忍着耳朵的不适说道,“你要知道,这东西虽然不会杀了你,可毕竟是酸性的,打多了可不会养颜美容。如果你不想从里到外烂得像在太阳下晒了三天的西红柿,我建议你还是别硬撑了!在我眼皮底下,你绝对死不了!而且,你应该知道我落到卡利#83;克鲁兹手里后经受的那些狗屎折磨……天杀的!现在回想起来我还会吓得尿裤子。”我凑到女人耳边吸着冷气,继续道,“有句名言叫‘战争让女人走开!’想不起是谁说的了,不过我跟我老婆对这句话是否正确一直存在分歧。也许你能证明,女人确实比男人更加坚强。为女人争光!加油!”说完,我又将一针管生物酸注射进了女人的身体。
“啊!……啊!……呕!”女人这次尖叫了几声后呕吐起来,生物酸已经开始扰乱她的生理机能,胃液,胆汁,血水……腹隔膜剧烈收缩,引得她恨不能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再加上血管内火烧般的巨痛,还没五秒钟,女人全身便如同落汤鸡一样湿了个通透。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倒在脚边的漂亮女人已经像上岸脱了水的鱼一样,除了张着嘴吸气外,连眼珠都转动不了了。驾驶室内一股子腥臭气。
“想谈谈吗?”我刚把手伸向装着注射器的箱子,还没碰到那些针筒,脚边的女人便哼叫着向座椅下面钻去,似乎穿进那狭小的空间中便能躲过劫难求得安全。“求你了……不要!”女人即使绝望害怕,却仍不愿意吐露实情。
“那就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扯住她的头发将她从座椅下面拖出来,将针头顶在她下眼皮上轻轻戳动,“不然……”说到这里我把针尖插进她的眼袋中。
“海……迪!唔!唔!……”女人话一出口便意识到了什么,失声痛哭起来,“我叫海
蒂!”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咳!咳!”我抽回针头。因为弯腰时间过长,胸口发闷,我不由得咳嗽起来。
“国藉?军衔?任务目标?不!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我儿子在哪儿?”
“我……”没有了眼球前针尖的威胁,女人深吸口气又犹豫起来。
“别跟我拖时间,如果你再不说,我就将这东西注射进你的动脉,直接蚀毁你的痛觉神经,到时候哪怕你注射再大量的止痛药大脑也不会识别,你下半辈子就会生活在比你刚才体会过的折磨严重十倍的疼痛中。你不会想要这种生活的,相信我!”
“海蒂#83;格兰。海军情侦队中尉,隶属……”
“轰!”就在我满心激动地等待自己希冀已久的情报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炮响,吓得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一会儿,就见一辆T72满挂反应装甲从远处的沙丘上冲了出来,直奔我们所在的这条大道。没两分钟,后面一队英国“挑战者”坦克追着尾巴也跃出了沙丘,战车甫一落地,冲着那辆T72便是一阵炮击。不过可惜的是那辆T72突然开进了一个沙坑中,消失在了原来的路线上,结果那些炮弹全都落在了道路上正逃命的难民车队中。
一辆载满了人和货物的巴士被两发炮弹击中车身,浓烟轰响中,车子像加热的爆米花桶一样炸开了花,无数人体手脚舞动着飞上了天,落下后重重地砸在了拥挤的人流中。
那辆幸运的T72在一番挣扎后,从低矮的沙坑中爬了出来,冲破人流的屏障,开到了大道另一侧,借着高过车身的人流做掩护,飞速地顺着道路向我们这个方向驶来。跟在后面的挑战者在一阵迟疑后,重又“吼叫”起来,无数炮弹贴着沙面穿透了所有挡在它与T72之间的障碍。可是那辆T72根本不理会有多少人被它所祸害,仍速度不减地从路边飞驰而过,甚至还有闲暇调转炮口,赏了停在远处沙丘上捕捉自己轨迹的指挥坦克一炮,将它的履带炸掉了链。
“坏了!”我们几个看着从车旁驶过的T72和后面跟随而至的炮浪,不由自主地骂道,“要给这家伙当挡箭牌。”
我们赶紧抱着脑袋踹开车门跳下车。刚躲进路边的防沙沟中,就见车身一晃,一发穿甲弹挂着风声从后面击穿了车架上蒙的伪装布,飞越过我们的头顶,钻进了背后不远处的沙面中。我们刚松一口气,那发炮弹击中的沙堆下突然发出巨大的爆炸声,一座炮塔在火焰的推动下冲破沙面飞上了半空,又带着哨声砸在了地面上。
“怎么回事?”我们一群人趴在防沙沟里愣愣地看着浓烟滚滚的沙坑和躺在沙面上的炮塔,吓了一跳。我们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但谁也没想到如此偏僻的地方竟然会埋伏着这样一支部队!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工夫,一片柴油机发动的声音便从周围的地表响起,二十多辆坦克从路两侧冲出沙土下面用木板隔出的坑道,蹦到了正得意洋洋追杀T72的英国挑战者坦克近前。
“兄弟们,趴低!”骑士的大吼很快被连成片的炮声淹没,原本清朗的视线被炮弹的硝烟遮挡。上百发黑乎乎的炮弹在头顶上飞来飞去,如铁幕一般罩住了所有人的心头,不用警告,大家全都自觉地伏在地面上不敢抬头。
毕竟是落后了半个世纪的坦克,小口径的火炮加上劣质的弹药,甚至无法将近在咫尺的挑战者复合装甲击穿,别看打得怪热闹,硝烟过后三辆挑战者竟然晃晃脑袋快速地向远处逃走了。反倒有几辆T54因为没有火炮抽烟装置,打几炮后炮塔直往外冒烟,车也停了下来,估计是驾驶员被烟熏得看不清路了。一出T55可怜的射程,三辆挑战者马上停车调转炮口,与二十多辆来势汹汹的战车队对峙了起来。
“咱们怎么办?”我一手拎着肌肉不停抽搐的女人,一手搂着长钉-LR导弹看着周围连成片的坦克,担忧地问道。手里这点东西最多也就是打掉这半个坦克营的零头,口袋里仅剩的两盒冷冻破甲弹,在丢了基地后已经没有补充来源,用一发少一发,我实在不愿意浪费在这些快跑不动的报废车辆身上。
“他们没发现咱们。先看狗咬狗,也许没我们什么事。见机行事!”骑士趴在远处的人群中,叮嘱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原来从形势上看根本是开玩笑的自杀行为,在几分钟后却演变成了令所有在场的人瞠目结舌的一次交锋,连上被T72打掉链的那辆指挥车在内的四辆挑战者,从500米外的高处不停地向下喷射着炮火,打得伊拉克坦克部队无还手之力。
T55是上世纪50年代苏联生产的“战马”坦克的改进型,根本不是挑战者的对手。哪怕占据着数量优势,在没有必杀性炮火的情况下,伊拉克装甲部队的勇气和牺牲便失去了价值和意义。那辆坏掉的英军指挥坦克连中三炮后竟然还能开炮,其他英军坦克则在坑坑洼洼的陆地上快速行进的过程中,以每分种炮的速度还击,而且能够保持火炮的平衡,从容地瞄准。而T55坦克在运动中根本无法有效射击,要想打得准一点,就必须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被挑战者发射的贫铀炮弹像穿奶油一样打掉层皮,跟自杀没两样。
“勇气可嘉!”看着几辆老旧的T54上的士兵竟然打出烟雾弹跳出炮塔,抱着RG意图冲上去肉搏,我们几个人全傻了眼。坦克战打成这个样子也够无奈的!终于,在机步兵的联合进攻下,又一辆挑战者被打趴了窝,剩下的两辆战车见势头不对,立马掩护着伤兵败将逃之夭夭……
正当伊拉克军队站在打瘫痪的坦克上又蹦又跳之时,几架看样子是出任务的满挂战斗机
从高处飞扑下来,几发导弹和两趟扫射便将幸存下来的十几辆坦克统统变成了火球,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那辆T72逃跑的方向飞走了。
“这仗打得真是轻闲!”看着四辆坦克加战斗机捎带脚的客串便将伊拉克半个装甲营炸成了飞灰,我们无奈地感叹起来。
没有了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哭喊和惨叫声重又笼罩了大地,原本拥挤的路面上只剩下一片狼藉。在看到暂时没什么危险后,我们才悄悄回到卡车边上。这时候的卡车上面已经铺满了从天而降的碎尸块,一个老男人正站在我们车边抽打着自己年轻的妻子,原因是她在逃命的时候露出了自己的秀发。看到我拖过来的半瘫的女人衣衫破裂处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他正要发作,被我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吓得噤了声,回过头继续抽打自己柔弱的妻子。
看到他这一可笑的举动,我摇了摇头准备上车,这种强势面前改性的人见多也不怪了。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大地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将我们的车子颠得跳离了地面。抬头便看到烟尘像巨浪一样从远处奔腾而来,瞬间将我们淹没在一片灰蒙中。
“怎么回事?”看着远处湖边如同核弹爆炸般的巨形蘑菇云,我们全都傻了眼。
“唔!唔!”海蒂看着爆炸的方向神情激动地挣扎着。
“你也有关心的人?”我心中一凉,难道那里便是这女人同伴的所在地?这么说来,队长、医生、小猫、我哥和我儿子都在那里,这一下可算是全完了。
“咳!咳!”为争取时间而千辛万苦一路抬过来的恶魔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手扶担架咳嗽两声后倾身吐起了血,暗红色的液体如喷泉般强有力地冲击在沙面上,发出扑扑的拍打声。还没吐两口,恶魔便像瘪了气的救生圈,颓然地倒在担架上没了动静,只有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地冒着血沫,没一会儿,苍白的脸色便开始越来越红,最终成了酱猪肝色。
“他窒息了!”这就是经常和医生在一起的好处,发生状况时可以比普通人早一步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一点后,我赶紧将海蒂丢给屠夫,伸手将恶魔的军服胸襟扯开,趴到他胸口听着,肺叶没有了动静。
“给我大号针管!”我伸手接住快慢机扔过来的针管,顾不得里面是什么药物,拔掉推子放尽液体后,拿针头在恶魔的肋边比划了几下,却拿不准位置不敢下手。
“下手啊!”骑士看我犹豫的模样不由得急了,踢了我一脚催促道。
“我可拿不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种期待,希望大家说:“出了事也没关系!”
“我不会说出你心里想的那句话的!”屠夫用嘲弄的口吻哼了一声。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砸碎了我的自尊心,强烈的羞愧感袭上心头,眼泪差点流了出来,我咬咬牙,手上使力,将针头缓缓推进了恶魔腋下的肋间。
针头颤动一下后传来了期待的落空感,一股混浊的暗红色液体注入了针管,我再敲打恶魔的胸口时,堵塞的实音消失了,可是他的呼吸仍没有恢复。
该死!我抽出针管,慌忙地伸手抹掉恶魔脸上的血水,扒开他咬紧的牙关掏净血块,然后一口含住他满是脓味的嘴巴使劲向外吸气。我自己的肺部受损,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这下子一用力,更是憋得我双眼发黑金星乱冒,强烈的恶心伴着晕眩几乎将我拽倒,但嘴里弹动的气感让我在晕眩中保持住了清醒。快了!再来一下!我心里想着。
“啪!”一声细微的响动后,一团凝固的胶状物被我吸进了口腔,呛人的腥臭味顺着鼻腔直冲脑门。
“哇!”我反射性地将口中的胶状物和着胃液一起吐了个满地,就见白花花的胃液中一块淡黑色的血块醒目地在地面上弹动着。顾不上恶心,我趁着恶魔气管刚开,急忙将胸中仅剩的一口活气吹进了他的喉管中。
“吼——噢!”恶魔像拔掉了阀门的真空垫般发出一串进气声。慢慢睁开绿色的眼睛,他迷茫地四下打量起来,看清周围的情况后,强用力支吾出声:“谁亲我?”
“他!”屠夫指着趴在边上拼命倒气的我说。
“娘的,真恶心!还不如让我死了呢!”恶魔默默看着我把气喘匀了,才含混不清地挤出一句令所有人都倾倒的“无良之语”。
“你个龟儿子!就是嘴上不积德,才会得上这烂肺堵喉的破病。”我擦了擦嘴上的血水,在快慢机的搀扶下战稳身子,拿枪管捣了捣恶魔的脸皮回骂道。
“彼此彼此!”恶魔看着其他人不住捂嘴咳嗽的动作咧嘴笑了,“看样子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是跟着你个倒霉蛋受了牵连!你应该内疚地自杀以谢众才对。”我示意狼人可以将他抬上车后,拧了恶魔的屁股一下,回敬一句。
“……”恶魔停了半天没有出声,然后低低哼道,“抱歉!拖累大家了。”“……”正在上车的大伙听他这么说,全都停住了动作。
“知道内疚,回去就表演用老二弹钢琴给大伙看。”屠夫突然挺动下身在恶魔的担架杆上蹭了蹭,“弹得好我就原谅你!”
“哈哈!……咳!……咳!哈……哈!”恶魔跟大伙都被屠夫的下流想法逗笑了,原本
僵住的气氛重又活泛了开来,大家纷纷跳上车做好了再启程的准备。我轻轻拍了拍恶魔的肩膀,正要转身回驾驶室,却被恶魔拉住了衣袖。
“如果这次注定在劫难逃,我要你知道我心中最大的愿望是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恶魔满是血泥的脸上缓缓冲出了两条净流。
“你这口气可是借了我的,老子概不赊帐。除了我谁要也不能给,明白吗?”我回头定定地看着这个口恶手毒的大汉,恶狠狠地威胁道,“不然就算你下了地狱,我也会把你拽回来毒打!”
“嘿嘿!”恶魔咧着嘴舔舔牙齿上的血点点头,“我欠你一次!”
“……”
“你在想什么?”上车后不经意间对上了海蒂若有所思的目光,我抹了抹嘴,轻咳一声,吐掉舌下涌出的口水,手按喉结上松开的拾音器问道。
“你们真的感染了什么传染病吗?”海蒂出人意料地主动向我发问。
“嘿嘿,恐怕你也难逃魔掌!”我强咧开嘴笑了笑,感觉自己的笑声比哭还难听。
“怎么会这样?”海蒂马上接过话,一点害怕的神情也没有,还满脸感兴趣的模样。“打岔拖时间!”我心下暗道。
“你的合伙人传染给我们的!海蒂中尉。”我尽量简短地将话头转回到她的身上。
“不可能!我没有合伙人。何况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虽然一脸的否认,可是她的瞳孔却明显收缩了。
“是吗?咱们走着瞧!”我不再言语,让她自己去猜测,如果她自己能得出结论,比我说上一百句都管用。
车子加速向爆炸的方向驶去,离目标越来越近。借助望远镜我看到公路两侧的山壁在前方合围,峡谷尽头是环山绕湖的地形,爆炸的地方是一个半山腰,远远从被炸剩下的墙基可以看出,那里原本是个不小的建筑群,现在却只剩下了碎石一堆。峡谷入口处建造的大片别墅和宾馆一直延伸到山脚下湖边巨大的度假村旁,早先进山避难的难民建造的营地被炸毁,在山腰的空地上燃烧着,难民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只留下空空如也的车队拥成团,将山脚空地填了个水泄不通。
炸弹犁过一遍的峡谷中烟尘弥漫,但并没有太多的火焰,外围建筑几乎没有受损,但靠近爆炸中心的房屋则似被粉碎机过了一遍般成了细粉。什么样的武器能达到这种效果?我们都相视无语。一路驶来我们发现,无数的士兵倒毙在民居中,身上的衣物完好,但皆五官狰狞、双手怀抱,属窒息而死。独特的黑色军服和徽章告诉我们,戍守此处的并不是预期中的伊拉克精锐——共和国卫队,而是对萨达姆忠心不二的萨达姆敢死队。虽然燃烧弹和温压弹是常见的炸弹,可是这么大的涉及范围还是头一次见。
刚进峡谷时还不时有人探头向我们打冷枪,离仍未消散的蘑菇云柱越近,枪声越少,等完全没有了动静,我们反而担心了起来。为保险起见,大家还是选择徒步前进。穿过拥挤的车河就如同走在熟肉市场的过道中般,怪不得没有见到逃命的人,所有开车进入峡谷的人还没来得及逃离自己的车子,便被巨型温压弹造成的真空憋死在了驾驶室中。而没有铁皮保护的乘员在高温扫过后便如火炉中的烧饼,越靠近爆炸中心熟得越透。
堵在路上的车辆或四分五裂或挤压变形,让出了一条钢铁小巷,尽头那辆从英军挑战者坦克炮口下逃出生天的T72便停在一片风景区办公楼群中间,看样子这条硬撞出来的道路便是它的杰作。
周围一片死寂。风吹过,卷起漫天的烟尘,其中夹杂着从焦尸上刮落的炭灰,吸进鼻腔,让人产生吸食死人骨灰的错觉。
“听这个!”DJ将无线电调到天才接收到的那个频率,结果仍能听到人声和脚步声。DJ四下打量了一下后,将信号增幅器调到最低,这时候话筒中的声音和图表上跳动的频率都降到了最低,然后开始30度测试,向信号最强的方向走去。
我们这些人下了车后已经纷纷表现出咳嗽、呼吸加速、气促,或呼吸窘迫等综合症状。我忍着全身乏力的感觉和从头到脚的肌肉疼痛,跟在DJ的身后走向T72停靠的办公区。
“信号消失了,大概位置应该在那里!”透过一栋大楼被炸开的大洞,DJ指着远处说道。那里原本是密集的楼群,现在则成了一片瓦砾场,从瓦砾间巨大的塌陷可以看出来,这是钻地炸弹搞出的爆炸空腔效果。
我回头看着海蒂,突然发现她原本焦急的眼神在看到那个洞后,反而平静了下来,便明白她在想什么。
“炸弹炸错地方了,对吗?你以为你同伴躲过了炸弹,现在是安全的。”我咳了两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痰水,对她笑了笑道,“你猜猜我们这些人是怎么染上这怪病的?我们抓了一个跟着卡利#83;克鲁兹混的塞尔维亚人,然后被他传染的。”女人的脸色变了,我紧跟着添把火,“你猜猜你那些朋友里有没有人接触过那些开大卡车到处乱转悠的‘陌生人’?也许其中一个车队就是属于你们的,对吗?”
没有的事!”刚撕下她嘴上的封带,她便吐了我一脸口水。
踩在微温的石粉上,感觉脚下有些松软,轻轻扒拉开一看,是半张溶化了的人脸,圆瞪的双眼干瘪成了瓷球,虹膜便是“精美”的饰釉。
“这家伙看着不像塞尔维亚人。”我用军靴底搓了搓那张脸上的漆黑皮肤,回头对海蒂
说道。
“……”海蒂皱着眉看着那张死人脸没有出声。
我伸手抓住尸体被烧焦的防火服衣领使劲往外拽,卡拉一声响后,残缺的尸体被我从水泥渣中拖了出来,刚提到半空就听一声脆响,尸体的脊柱经不住下半身的重量从腰部断裂,屁股和大腿摔在了我的脚面上,被冲击波挤烂的内脏稀里哗啦溅满了我的双腿。
“嗝!”吐了一路胃酸过多的海蒂闻到刺鼻的血臭味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响亮的干呕,看到我们大家回头看她,这女人竟出人意料地脸红起来。
我一把扯掉尸体上的保护伞——-整块烙进胸腹的金属防弹衣隔板,又伸手在铁板上粘着的胶化皮肉中挖了挖,不出所料,抠出一块金属物件。朝上面吐了口口水又在身上蹭了蹭后,露出字迹已经毁损的某某公司员工胸牌原貌。
“我想你比我更容易猜出这上面原本的字迹!”我把胸牌扔给海蒂道。海蒂一看胸牌,当即变了脸色,牙齿咬得咯咯响。
“看你的模样,我就知道你清楚这人的来历。”我提着半截尸身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这次她避开了我的注视。
“如果你知道这个家伙是谁,希望你通知他的亲戚朋友、邻居和狗快买医疗保险,因为他们很快便用得着了!”我甩手将那半截子尸身扔到地上,身边的恶魔适时地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会喷溅出血水来。
“我……”海蒂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惊恐不止爬上了她的脸,也渗透进了她的双眼,但她仍在犹豫不决,“我……我没事!”
“希望卡利#83;克鲁兹有给你们的人发血清。如果只是你幸运地在它没散播开之前便离开了,那估计你的同伴已经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尤其是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染病的情况下。你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下?”我示意DJ把通讯器给她。我早已经顾不上这个女人的来历,甚至把查找自己儿子下落的事也放在了一边。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找到卡利#83;克鲁兹也许就能找到血清,这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是我这种没有明天的人,对于生的希望也会紧抓不放的。
海蒂已经相信了我的话,可是她仍不接那个话筒,大有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成全我们的打算。正在警戒的屠夫回过头冲我讥讽地笑了笑,道:“没法子了吧?诱个供都不会!你应该说,如果这些感染上病毒的人回了国,猜猜会出什么状况。今天早上那些家伙可都分批撤走了,我就不信他们不是回家了!”
这下海蒂慌了。抛出撤离的队伍的安危不讲,一旦病毒被带回国,在没有特效血清的情况下会造成多大的疫情,死多少人,稍有常识的人都会联想到曾横扫欧罗巴大陆,吞噬了一半欧洲人口的黑死病。
“从症状上看,你绝对够时间耗死我们。可是等我们死了,你那些不知情的同伴已经不知道又传染了多少同胞了。别救我们,救你的同胞吧!”一直没作声的快慢机用他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直盯着海蒂道。
“地下堡垒的入口在那栋楼下面……”思考了半天,海蒂终于松了口。
“砰!”一声枪响从远处传来,海蒂刚把胳膊抬起一半,便脑袋一仰,瘫倒在了地上。子弹是从一栋不起眼的矮楼中射来的。如果不是女人的提示,也许我们直到全部病发死光光,也没办法从面前复杂的建筑布局中找出真正的地堡入口。
“隐蔽!”我刚反应过来就地卧倒,那边的快慢机和刺客已经还击了一个弹匣,打断了对方持续的火力。
“天杀的!哪里打枪?有人受伤吗?”一直在安排警戒还有慰问病情的骑士,正好从后面的病员区过来,还没弄清状况便被几发子弹压倒,狼狈地躲到墙基后面,露出半拉头盔恼火地叫嚷着。
“暂时没有!”我顾不得恶心,抓起那半截尸体顶在头上,抱着枪向最近的废墟堆爬去。刚前进几米,便感觉头上的肉盾被子弹击中晃了两晃。看到骑士躲在矮墙后面安然无事,想到自己如果不是顶着个死人,早被弹雨打成烂筛子,我不由得悲观道,“不过快了!”
“狙击手在哪儿?”烟尘大、距离远,骑士看不清对面的情况。
“不知道!”最前面的狼人在无线电中恼怒地骂道,“对面的楼上到处是火光,热成像仪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火。”
“只有强攻了!”着火的楼身包裹在烟雾中,根本看不清哪里隐藏着枪手。
“用坦克!”我正四下寻找最近的隐蔽点,突然看到远处停放着的>
“掩护我!”我大叫一声,冲向了远处的坦克。这么做倒不是因为我多勇敢,反正趴在空地上也是被人打,还不如跑两步换个地方。
一排烟雾弹将原本弥漫在楼群间的能见度再次降到最低,虽然有子弹射过来,但我都幸运地躲了过去。等我跳进坦克,被周围厚重的铁皮包裹起来以后,我才长出了口气。摸了摸坦克的操纵杆,踩了踩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刹车,我慢慢回忆起了以前在法国学过的坦克驾驶技术。
“慢抬离合轻给油!”除了机械转动以外,开这东西跟开拖拉机差别不大。不过我还是油门踩得不够,坦克憋灭火两次才启动起来。在潜望镜中定好方位,我左手握死刹车,右轮挂上倒档,踩油门向左倒车,结果这次油门踩过了,坦克在原地转了一圈半才调正车头,我满头冒汗地两手挂进相同排档,小心加油,慢慢冲向那栋矮楼。
“干得好!”狼人的叫声出奇的大,感觉不用无线电便能穿透装甲传进车内。
因为技术不过关,我不敢在开车时调整潜望镜,所以不知道身后有没有跟着人,但是我却能看到从远处正面两个角度飞来的火箭弹。我心知已不可能躲闪,只能一面加速度行驶,一面祈祷车身不要被火箭弹击穿。刚看见那几枚火箭弹飞过来,我吓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第一反应是四下找门把手,这时候才想起最近的门在头顶上,还要把炮塔转个圈才能打开,自己肯定不可能在火箭弹击中战车前从这铁棺材里逃出去。意识到这一点,我踩着油门的腿立马就腿肚子转筋了。我身体后仰,用后背抵住座椅,坐到自己小腿肚上才压住了油门踏板,整个身子几乎都缩进了踏板舱,也看不见潜望镜了,闭着眼就任车子往前撞吧……
就在我祈祷不要是自己常用的世界排名靠前的导弹时,便感觉车子像是被大锤狠狠敲了一记,而我就像个橡皮球一样在顶板和底盘间不停上下来回弹撞。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钻进了坦克,原本便密闭的车内,空气似乎一瞬间被抽空了般,紧接着车载灭火器便启动了,可等水淋到了脸上,感觉却像滚水般烫人。身边一片液体蒸发的声音,水气注满了整个驾驶室。等车停止了颤动,我睁开眼摸摸自己的脑袋,确定自己还活着后,抬头便看见被射穿了的驾驶座椅靠背,透过上面的孔洞可以看到弹药箱和自动装填机上各有一个2公分的洞透着光。看着被击了个对穿的坦克装甲,我都忘了这车竟然还在跑,直到它撞上了一样硬物,才将我从躲藏的旮旯里撴了出来。瞄了一眼潜望镜我发现,这时候车已经撞穿了墙体,冲进了那栋大楼……
等我哆嗦着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回过头才看到车体外面的高射机枪、探照灯、发烟器什么的全被炸飞了,披挂了反应装甲的炮塔和前装甲被钻出两个大洞,一股股的水雾气从车里向外喷着,整个坦克看上去就像个刚烧开的大茶壶。
“谁让我上的车?妈的!”我扶着履带艰难地挪了两步,冲周围跑过来的人骂道。
“你自己主动的!”看着被炸得四面漏气的坦克,屠夫也吓了一跳,赶忙凑上来打量了一下我全身,看有没有掉什么零件。
“那你就不拦着我?”我摸了摸裤裆,有点湿。
感觉腮帮子发痒,我伸手就摸脸,屠夫一把没拦住,手指刚按下去我便痛得直叫唤,原来脸上被高温液体烫出了一大片水泡。
“我哪知道你那么积极!”屠夫伸头向车里看了看,“你真是幸运!这车里的炮弹全打空了,不然冲着弹药箱上高温变形的弹孔,发生瞬爆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什么鬼东西,竟然能把装了反应装甲的T72打个对穿!”看着装甲车凹陷处两指宽的孔洞我不由得奇怪起来,“还差点烧死我!”
“可能是专破反应装甲的聚合型弹头爆炸产生的聚能金属射流吧!”先锋扛着火箭筒从我们身边跑过,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那东西头上有聚能针,爆炸后能将所有能量聚在一点上,产生高温高压,像激光一样击穿坦克装甲。”
“妈的!找到是谁打咱们了吗?”听不太懂他说什么,但想到刚才的死里逃生我就恨得牙根痒。
“估计这算是一个吧!”屠夫手指着被T72撞塌的楼板压扁的一具尸体说道。我低头看了一眼,是个白人,穿着俄罗斯军用迷彩衣和战术背心,手里拿着SSG9狙击步枪。顺着这人倒毙的方向往前看,就见无数的残缺不全的尸体铺满了宽敞的走廊,但大多穿着工作制服和纯绿色的军装,只有此人的服装与众不同。
“没有古兰经,没有真言护符和其它伊斯兰饰物。”先锋翻了翻死人的内衣后摇摇头道,“这人不像是车臣来的圣战者。”
“看了半天你就得出这么个结论?”我用讥笑的口吻说道。
“怎么了?”
“这个男人带着金戒指,伊斯兰男子不带金饰。”
楼上不时传来阵阵枪声,上去查人的狼人他们突然在无线电中喊道:“有人下去了!”我们抬头看去,就见电梯间一阵数字闪过,果然有人乘电梯快速地下降。
“拦住他们!”骑士领着快慢机等人启动了另一部电梯,我守在电梯口看逃跑的人在几层停。就在这时,忽听上面的楼梯间响起剧烈的爆炸声,接着从电梯间传来一阵限速制动器磕打止动齿的声音,电梯带着风声掉进了电梯指示器上没有标示出来的地下楼层中。
见此情形,我们放弃原来的计划,撬开门钻进电梯道,顺着电梯维修梯追至地下,落在那个摔变了形的电梯间中。里面五名伊拉克军人已经被电梯冲力摔成了重伤,正睁着迷离的血眼打量着我们,眼神中带着生存的渴望和乞求。
脚下的血浆越积越厚,狭小的空间中弥漫着腥湿的气味,逼得人喘不过气来。突然,背后的电梯门打开了。我们大部分都是背对着门在检查地上的死伤者,听到门板**的声音扭头一看,顿时全都手忙脚乱了起来。几乎是同时,电梯门外也发出了一阵深吸冷气的声音。一阵金属撞击声后,黑乎乎一排十几只枪管对准了我们……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这电梯外是一个电梯大厅,对面也是一排的电梯,其中正对着我们的那间电梯门刚好打开,里面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端着SR47突击步枪正好对上了我们的眼神。双方俱是意外地一愣神,然后来不及细想,直接凭着本能便开了枪,一时间两边枪声大作,子弹飞来飞去。我们六个人没开几枪,只打倒一个手里端着机枪的士兵后,便被对面强大的火力压到了门的两侧。子弹在电梯的金属壁上四下乱跳,打在我们的防弹衣上像被人拿棒球棍殴打,不伤皮肉却动筋骨。
“天杀的!”屠夫不敢动弹,用脚尖挑起地上死人身边的RG8“苍蝇”火箭筒。
“你疯了?”我想拉住屠夫,可是我们中间隔着条“子弹河”,我只好大声叫道,“这么小的空间,尾焰会烧伤人的。”
“是烧一下,还是等对面的导弹打过来?”屠夫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去掉火箭筒前面的封盖,打开保险,拉出内筒,竖起瞄准具,手按在发射钮上,扭脸看着身后挤得脸变形的同伴,用眼神询问道。
“炸死那帮混蛋!”后面的所有人在“大是大非”面前都非常明智,纷纷拉高衣领摁低头盔盖住五官。
“干!”屠夫也不敢露头,看着镜面一样的电梯内壁,确定对面敌人的位置,猛地伸手把火箭筒横在胸前开了火。炙热的焰舌从火箭筒的尾部喷出,击打在电梯壁上,弹射到所有人身上。
“轰!”由于两部电梯相隔非常近,对面电梯的爆炸火焰和碎片随着尸体碎片海潮般涌进了我们的空间。从满是弹坑的金属墙壁的反光中看到导弹瓦解敌人阵势的画面后,我们几个边惨叫边迫不及待地拍打着被尾焰烧焦的肤发,冲出了电梯。
对面的电梯已经被炸成了火窟,三名军人在导弹射进电梯前逃了出来,电梯限制了爆炸的范围,所以他们躲过一劫,但仍被挟带着水泥和铁片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我冲上前一脚跺翻其中一个受伤最轻、挣扎欲起的军人,拿狙击枪指着他的脑袋,刚想抠动扳机,却在看到对方的面孔之后,一下子定格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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