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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虞歌伸出手捏住即将飞走的萤火虫，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身体好些了没？”
路景知点头，“阿艾森博士正好在这里，保住了我的命。”
今晚是个风月夜，松懈快乐的气氛让江虞歌莫名觉得哪里怪怪的。
“伸手。”
路景知的手骨节分明，指尖还有淡淡的粉色，江虞歌将萤火虫放在路景知手心。
“送给你。”
感受到少女的手指不小心在他手心里轻轻划了一下，路景知耳朵开始涨红。“江虞歌，我想给你说个故事，可以吗？”
随后又慌张解释，“不听也可以的。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太好玩了，江虞歌想。
私底下的路景知很呆，和赛场上拿着峨眉刺在人身上刺个对穿完全不同，他表现得太无害了。
很快，江虞歌就知道这诡异的反差从何而来，因为路景知的故事开始了。
“…有个小男孩一开始他的天赋只有d级，他很沮丧，觉得自己无法成为爸爸妈妈的骄傲。一年后，小男孩在一场打架中升级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于是他的家族为了证明某个可能，开始疯狂地训练小男孩。五年后，原本平平无奇的小男孩长大了，他也终于到达了3S，于是他们就把小男孩送到流星湖，希望小男孩的力量可以帮到人类。”
“可是第一次见到虫族的小男孩退缩了，因为他的胆怯，人类在那一场战役里损失惨重。所有人都对他的天赋产生了质疑，开始指责他的父母。就在那一天，小男孩决定不再胆怯，不再恐惧，他想要成为父母的骄傲。也是那天，小男孩突破了3S，成为了全联邦第一个超3S，流星湖一战成名。可是，他还是没有等来父母的宽慰。他只看见了他的父母站在人群面前，指着小男孩兴高采烈地说，人类有了希望。”
“那个小男孩就是我，我的身体无法承受超3S的精神力，需要佩戴阿艾森博士研制的抑制器才可以正常生活。之前在岩星，我失控了。我很抱歉，差点杀了你们。”
江虞歌摇头，“反正我还活得好好的，其他人也是。我不怪你，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只是，你真的想成为超3S吗？”
路景知随着江虞歌的目光落在了手钏上，微微一愣，下意识回答：“一切为了人类。面对虫族，总要有人牺牲。”
这些大义凛然的话在军校里江虞歌经常听到，但是从路景知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又觉得十分荒谬和嘲讽。
“你想要牺牲吗？”
微风荡起路景知的额发，露出他黑色的瞳孔，瞳孔微微震动，就仿佛江虞歌说了什么极其大逆不道的话。
路景知没有说话，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只能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是联邦倾尽资源培养出来杀器，即然拥有这种力量，我就应该…”
路景知没再说话，因为江虞歌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并且认真地告诉他：
“路景知，这些年你很辛苦吧。”
辛苦？
路景知还是想下意识地摇头，他想说他不辛苦，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他所享受的一切，全都暗中被标好了价格。
他，必须承受。
但是看见江虞歌那双眼睛，路景知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就仿佛一直无人关心的小兽有一天突然被人怜惜，小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人，就如同路景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江虞歌。
路景知蹭着江虞歌的手，用几乎祈求的语气对她说，“不管面对什么，你一定不要失控。把一切交给我。”
江虞歌没有说话，并非她不信任路景知，而是她一不拜神求佛，二不等待他人施舍，她只靠自己。
将希望、命运甚至性命交拖出去？
如果说这话的不是路景知，江虞歌早就已经给对方一巴掌让他滚了。
猜到了江虞歌意思的路景知，垂下了鸦羽般的睫毛，“对不起，我冒犯了……”
“没有生气。”
路景知的眼睛重新亮晶晶地看着江虞歌，像等待主人骨头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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