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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浪言。但是胸中憋着一口气,实在难以咽下,起身,在厅中徘回几步,手舞足蹈地怒斥道:“赵、安二人也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本来平安无事,却要徒生波澜,他们请辞倒是爽快,却让老夫为难......”
钱弘俶愤愤不已,难以释怀,钱惟治在旁,也只能尽力劝慰,以宽其心:“父亲,事已至此,只怕宫里宫外,满朝上下,都在等您的行动了......”
“难道也要像赵、安二人一样,也上一道辞章!”钱弘俶道。
钱惟治颔首:“以儿之见,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闻言,钱弘俶脸上顿露纠结,一双手无处安放,苦思几许,突然道:“不是还有符王吗?”
想到此处,钱弘俶两眼泛光:“不若等等符家的反应,等他们行动了,我们再看情况!”
钱惟治摇头道:“陈留王符昭愿如今在安东任职,而父亲你可就在京中,何况,符氏显赫,背靠太子,娘娘初崩,陛下念及情分也不会过多压迫,我们可是降臣啊......”
“符家有太子,我家还有雍王了!”钱弘俶道,说着,面露苦恼之色:“哎,雍王殿下尚在南洋未归,否则请他代为说项,或有回旋余地,至不济,也能请教一二。”
此时的钱弘俶,满脸的为难,一副哀怨的语气。归根结底,还是对淮南王爵位太过留念不舍,他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做王,入朝之后,仍不失郡王爵,被人叫了几十年的大王,忽然告诉他不行了,还得他自己主动请求去王号,对钱弘俶而言,心头的不适感实在太强烈了。
在钱弘俶看来,他这个郡王,可是用他钱家先祖几十年基业换来的,是理所应当,完全可以当得心安理得。
作为钱氏子孙,钱惟治也能够体谅钱弘俶的心情,但此刻,可不是计较公不公平的时候,还是努力尽力劝说道:“父亲,于钱氏而言,王爵,虚名罢了。我们毕竟是降臣,能有如今之富贵安宁,都是朝廷的宽容。
那么多降臣中,都曾割据一方,称王称霸,然而除了我家,又有哪家能够保留王爵,享受如此优待?这是值得警惕的,这顶王冠不好戴啊!
过去相安无事,只是陛下宽容,而今上意渐露,钱氏若是不知进退,只怕后果难料,即便雍王殿下也未必能扶助我家。
与一个徒有虚名的王爵相比,还是打消陛下心中芥蒂,保我钱氏长久更为重要啊......”
钱惟治显然看得明白,一番话说得深彻,钱弘俶也不是愚蠢的人,只是心理上有些难以接受罢了。沉吟片刻,终是长叹一声:“你说的有理,代我写一道奏章,也递上去吧!”
言罢,钱弘俶像失去了精气神一般,整个人显得颓丧无比。钱惟治见了,不免担忧,钱弘俶也是年过五旬的老人了,受不得情绪的大起大落。
但是,事情不能不做,结果不得不接受,只盼他能够真的想开了......
在刘皇帝封安守忠为荆国公后不久,来自淮海王钱弘俶的奏章终是递上去了,结果没有任何意外,刘皇帝同意其请,去王号,改封宁国公。
又一月,符昭愿的奏章虽迟但到,去王号,该封许国公。大概是刘皇帝也有些不好意思,四王虽夺王爵,但俸禄待遇依旧保留着,去虚名,保实惠,这也是刘皇帝给他们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