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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锋芒的内敛之拳,而见到这经历数不尽沧桑岁月的一击,即使是源级上占据全面优势的雷顿也不由得微微色变。
“轰——!”
苍白的骨拳就这样与敌人正面碰撞,伴随的是如同分开世界般的剧烈光芒,苍雷与血光各占半边天空,最终在振聋发聩的轰鸣声中走向了终结。
冲天而起的混合咒力如同长枪般贯穿天空,乌云散尽的苍穹群星密布,而在那星光之下,撼动整个平原的激烈冲击之后,黑发的少年与白发的老人也已再度分开,各自被爆炸的烟尘埋于深处。
“咳!”
自接战以来,少年咳出了第二口鲜血,此时的罗亚站立的身躯微微发抖,视线有些模糊,剧烈的疼痛也在身体内蔓延,而在他的身上,巨大的骸骨发出攻击的半边身子已经破碎消失,身体上的红芒也减弱了不少。
之前的冲突中,由于等级差距,古兰达尔的身体支撑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而破碎,沉默的巨人并没有输,不如说在等级相差巨大的情况下,反而是他赢得了胜利,但是即使如此,黑发的少年仍然受了重伤。
罗亚虽然没有被击中,可身处源级1等级的力量冲击正中心,由此造成的震伤却同样严重,不过即使大范围骨裂以及内出血,黑发的少年仍然死死坚持着没有倒下。
此时倒下,不只是古兰达尔的胜利将被污蔑,阿卡特领的战士们也将重新陷入绝望,至于罗亚,一旦倒下,少年觉得自己恐怕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
黑发的少年咬紧牙关,身体闪烁起昏黄的光芒,地母神的力量开始迅速对少年重伤的身体进行应急修补,魔女之王也尝试着做些什么,而罗亚本人则将目光死死地盯在烟雾的深处,在少年的注视下,烟尘缓缓散去,身缠雷电的老者也重新出现。
“居然挡住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你蛮幸运的,找到了个强大的神灵啊。”
“!”
望着自己轻微受伤的手臂,白发的老人有些惊讶的如此说着,然而话语传到罗亚的耳中却令少年猛然瞪大了眼睛,立即察觉到了雷顿话语中的问题。
幸运?找到?
他为什么会用这些字眼?
阿卡特家的觉醒者能够召唤神灵,这一点自然不是什么秘密,各大家族与王室应该都有记录,但问题是这个系统的机制外界正常来说是不知情的,事实上有很多人认为阿卡特家觉醒者身上的古神们是自小就有的,自然也不可能说出找到之类的话。
他知道阿卡特家的契约机制,为什么?
黑发的少年注视着面前的敌人,皱起眉头目光中流露出不解,而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白发的老者面色也不由得微微变化。
“还真是个敏锐的年轻人,不过细心的观察虽然好,但是实力的差距却不是能够因此弥补的。”
似是叹息般的如此说着,雷顿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瞳望向了面前的少年,开口淡淡的提出建议。
“投降吧。”
“......”
面对雷顿的话语,黑发的少年不由得陷入了沉默,投降,特别是向源级1的强者投降,这自然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哪怕是再如何苛刻的人也无法对因此投降的人发出指责,因为在源级1的面前,即使奋力挣扎往往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然而即使是如此,黑发的少年却仍然无法放弃抵抗,因为他知道自己存在于此的意义。
在他身后的远方,埃德加城的总攻已经开始,一旦罗亚退缩,教国倾尽全力的这场战争便有可能失败,人类世界也将陷入动荡。
数不尽的理由压在少年的身上,让他无法开口说出投降之语,而在他的面前,白发的老人似乎也已经明白了少年的选择,剧烈的咒力波动再次开始出现。
“看来你并没有这个意思了,是为了什么?家族的荣誉?还是个人的骄傲?”
“硬要说的话......是种族吧,其中自然也包含我重视的人们,倒是我想问你,雷顿·西泽,为什么你会站在那边?身为圣战英雄的你居然会为了这种国家间无聊的权力斗争出手,你又是有着什么样的想法?”
面对老人的问题,黑发的少年抹掉嘴角的血迹,面露嘲讽的反问,闻言的雷顿陷入了沉默,他只是默默地抬起手,将天空中闪烁的雷与云握在掌中。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那样的话我可以回答你,我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阿其曼那无聊的梦,也不是为了西泽家族,只是有些事想要确认而已。”
“这样啊,真是不清不楚的回答,不过我要纠正你一点,这不是我的遗言,我也没打算要输。”
“哦?事到如今,已经身受重伤你还怎么赢?”
“想要战胜源级1,我还没有那么狂妄,不过只是暂时困住却是可能的,至于伤势就不用你担心了,因为......我最弱的时候,也是最强的时候啊。”
黑发的少年露出无畏的笑容,下一刻希雅的祝福无声的启动,吸收着血与火的力量节节攀升,最终化为灼热的能量激流。
【向死而生】,这是罗亚在生与死的夹缝中得到的祝福,也是他曲折的人生凝聚而成用以反抗命运的武器,而在前所未有的强敌面前,这信念之核所化的能力也彻底激活。
喷涌的咒力伴随着血色的光芒,地母神的祝福随之降临给予其二次推进,增幅达到极限的少年伸出手,黄昏之风在黑夜中吹拂化为囚笼,而另一边,雷顿的攻击也已经再次袭来。
白发的老人一拳击出,天地随之震动,雷霆的光芒照亮一切,就如天神的审判般难以抵挡,与之前两次不同,这次的攻击是雷顿全力以赴的一击,而感受到这一点的少年也翻出了最后的底牌。
金色的冠之碎片在他的掌中溢出,飘散着融入古兰达尔的体内,巨大的骸骨发出咆哮,时隔千万年,巨人之王在少年的帮助下再次加冕,血色的平原倒映于天空,无穷的力量汇聚于拳锋之上,他挥拳,向着急速袭来的雷霆发起了逆袭。
血色的光芒再度与雷光冲突,爆炸与飓风又一次的席卷平原,然而与上次不同的是,斑驳的咒力不是向着天空中而去,而是向着攻击的发起者倒卷而回。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巨量的咒力吞没了老人的身影,攻击的余波向着远方不断延伸,撕裂大地将广阔的平原一分为二。
“轰———!”
剧烈的爆炸与地震的隆隆声迟到许久才终于响起,大量的烟尘再次覆盖大地,黑发的少年喘息着,目光却仍然警惕地望向烟尘的深处,而在他的注视之下,雷顿的身影也终于缓缓浮现。
此时的老人仿佛坚不可摧的身体上多出了一些擦伤的痕迹与淡淡的血痕,缠绕着的雷霆也纤细了许多,不过很明显,即使是身在这样的攻击之中,雷顿也并未受到重伤。
望着果然再一次出现的敌人,罗亚的面容凝重,开始迅速的聚集起力量准备应对这人类之王的反击,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雷顿却并没有动作,而是盯着自己的伤口默默无言。
“......没想到这么快就受伤了啊,该说你有个好继承人吗?”
许久之后,历经沧桑的老人叹息一声如此说着,他望向前方的少年,开口平静而又郑重的道:
“年轻人,你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