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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情况却已经发生了改变。
因为在看到布莱恩的那一刻起,黑发的少年便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那是一个诡异的虚影,一直笼罩在男人的身体上,别人的眼中看到的是灰雾,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那些灰色的雾气在罗亚的眼中却是一个个破碎的灵魂。
手脚、内脏、各种不同的身体部位糅杂在一起不断蠕动,这就是罗亚的眼中布莱恩身上的东西,哪怕是再如何见惯了生死的审判官,恐怕见到这种场景也会骇然色变,然而黑发的少年却并没有被其所吓倒,因为他早就知道,布莱恩的身上必定有着什么秘密。
二百年的时间,即使对于高阶的超凡者来说也绝不是短暂的时光,虽然不是无法达到,但是人生的波折却太多,充满了不确定性,异种人战争更是如溪水般洗去生命,可是布莱恩·埃里克,这个男人竟然以死去之身度过了无数风雨飘摇的岁月。
双子战争之后埃里克家衰落,费尔德·埃里克的死是做不得假的,也是无法做假的,而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即使是邪教也难以拥有,而能够触及到这个领域的只有神明。
目睹着飘荡的尸骸,忍受着强烈不适感的罗亚眯起金色的眼睛,虽然只有一瞬,但是他似乎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布朗·埃里克。
那是数年前,作为罗亚命运的转折点而被牺牲掉的少年,是布朗少年团的首领,教国纨绔子弟的代表,同时也是布莱恩·埃里克众多孩子中的一个。
这个人的死亡是罗亚亲眼目睹,更是由布莱恩为了平息众怒亲手杀死,那么他的灵魂在这恶心的雾团中出现又代表着什么呢?
毫无疑问,最大的可能只有一点,那就是这些破碎的灵魂都是布莱恩漫长的岁月中亲手杀死的人,而男人能够度过漫长的岁月,原因恐怕也正是这些在他身体上缠绕着的受害者。
超凡者的战斗不只是力量的比拼,更是智力上的较量,当推测出这些的那一刻,罗亚就明白混乱的战场也许是布莱恩最适合发挥的地方。
不祥的预感在黑发少年的心中翻腾,而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金发的男人也抢先开始了攻势。
拔出刀刃的那一刻,布莱恩全身的精气神似乎集中到了一点,血脉的能力开始运行,咒力渗透入血肉之间,赋予其远超平时的爆炸性力量。
肉体强化型血脉,这是埃里克一族强大战士辈出的原因,也是罗亚在二百年前的双子战争亲眼目睹过的,然而今天,布莱恩的力量却已经今非昔比。
爆炸性的加速只在一瞬间,身躯由静化动甚至不需要任何准备动作,缠绕数不尽冤魂的布莱恩就这样向着少年疾冲而出,然而面对剑锋直指不断前进的敌人,黑发的少年脸上却毫无惊慌。
咒力寂静的燃烧中,赤色的雷霆在古兰达尔的身躯之上向着四面八方迸射,这来自神灵的力量余威使得急速接近的男人不得不躲避,然而冲出雷霆激起的烟尘,布莱恩看到的不是站立的少年,而是巨人那仿佛能够击碎大地的一击。
“轰——!”
轰鸣声中,古兰达尔的拳头向着下方的男人砸去,那是速度比布莱恩更胜一筹的攻击,爆鸣声仿佛都已经被其甩在了身后,急速接近的苍白之手如同死神的邀请,灭杀敌人的同时炸起整个地面。
冲天而起的碎石尘土遮蔽视野,数不尽的龟裂沿着古兰达尔的攻击向平原四面八方延伸,正在战斗之中的人们被气浪波及不得不暂时停手,邪教徒与异教徒,裁判所的战士们,所有人都忍不住望向战场中央,在他们的眼中,这一击似乎已经能够决定结果。
然而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在那烟尘的发源地,古兰达尔攻击下的金发男人却并没有粉身碎骨,钢铁的剑刃已经碎裂为千万块,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布莱恩手中灰黑色的不详之剑。
那是由灰色的烟雾构成的剑刃,其上带着浓重的不详气息,剑锋上蠕动的灰雾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向着因为挡住攻击而重伤的男人身上涌去,在那一瞬间,空气中传出不知何处而来的哀嚎,片刻之后伴随着男人的伤势恢复而逐渐平息。
看到布莱恩伤势恢复如初的罗亚在这一刻瞳孔紧缩,心中的预感就此化为了现实。
消耗型,这对于现在的罗亚来说是最棘手的敌人,胸腔之内天使之力的侵蚀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罗亚的状态将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差,现在的他只是源级4,而布莱恩却似乎已经化为不死之身。
目视着那翻卷的灰雾,罗亚的眼神凝重,可是即使是在这死亡的阴云之下,黑发的少年依然没有任何恐惧,因为他知道,此时在他的身后,金发的天使已经进入了血脉的最高峰。
如今之计,唯有全力以赴!
感受着身体内那如同灼烧的力量,罗亚默默地伸出了双手,激昂咒力带着守护的决心向着力量的根源涌去点亮了那王冠上宝石,远古的灾厄以一人之力呼唤而出,再次咆哮着出现在现世。
这一刻,天地仿佛成为了牢笼,浓密的冻气喷薄而出,带着冰封一切的力量以布莱恩为中心盘旋,天空之中星月不见,急速下降的气温让战士们的盔甲染上白霜,邪教徒们流下的鲜血也被冻结。
天地异变引发人们惊慌的喊叫,包裹布莱恩的灰雾也开始恐惧般的退缩,中年男人面色急变,而冻气化为的怪物与巨大骸骨的进攻也再次开始。
雾气之中,古兰达尔手臂向后伸展,滚动的赤色咒力发光闪烁,光芒的映照下巨大的骸骨仿佛来自远古的魔神,下落的拳头也如山峰般不可抵挡。
那是在罗亚的爆发下,古兰达尔打出的全力一击,它的声势也许并不大,甚至没有了轰鸣,但是当它挥下之时却如彗星般璀璨,【力量】源质在这一刻跟随着远古的王冠一同咆哮,带领着巨人发挥出远超这个源级应该拥有的实力。
赤光与冻气的混杂间,布莱恩面色剧变,他放声怒吼,倾尽全力放出层层灰雾,急速膨胀的雾气化为一只仿佛来自地狱的手掌,向着巨人的攻击迎击而去,然而古兰达尔却不为所动,而事实也证明了一切。
“嘭!”
自灰雾中涌出的无数魂魄向上冲击,可是在巨人的拳锋之下,所有的一切皆是螳臂当车,膨胀的雾气如气球般碎裂,巨人的手臂一路前行,伴随的是仿佛灵魂积压爆炸的声音,直到那攻击的尽头,金发的男人在剑刃碎裂的脆响中如子弹般向着远方的黑暗倒飞而出。
“还没完!”
注视着天空中被击飞的男人,罗亚金色的瞳孔光芒骤然一闪,他举起手,白色的冻气如贯穿天空的光般后发先至,随后化为白色的手掌,包裹着敌人的身体狠狠地砸向下方的平原。
“轰!”
巨响声中,身负寒霜的布莱恩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罗亚的身影随之电射而出,向着倒地不起的男人追击而去,而在那远方的地面之上,金发男人被冻结的身体似乎也已经支离破碎。
看到这一幕,邪教徒们惊慌失措,跟随罗亚的战士们则举剑高呼,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然而在那冰冷的大地上,身体碎裂喷溅鲜血的男人却睁开了眼,目光中充满了平静,只因他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做得好。”
熟悉的赞美声在布莱恩的耳边响起,下一刻,前行的少年骤然站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