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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另外一间。进门时,看见通道的尽头有一间把守着四名卫士的石室,此刻正有两位年纪很大的实女站在门口,其中一位是刚才在升降台处迎接他们的那个。
两人进入房间月净卫便退了出去,霖箬低声对哥哥说着:“你看到那个石室没?”
霖忆点了点头:“苏雯一个坛主门口也没见这么多守卫,不知道在守着什么。而且这天坑里面的聚落这么隐蔽,这些有教阶的人在自己的地盘又需要防谁呢?”
“二位公子,我可以进来吗。”一个明亮的男声传了进来,态度恭敬和之前遇到的那些教徒判若两个物种。
他端着盘子站在了门口,从腰间拿出一个腰牌给两个在门口把守的卫士看了看,就被放进了石室。霖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居然四肢完好,五官端正。
“终于看到一个正常人。我还以为这天坑里面的人都是天残地缺的。”霖忆一屁股坐在石床上,打量着有些简陋的房间。
“您说笑了,”那个仆人将盘子放在了石桌上,上面盛着两件黑白相间的衣服,“普通教众是比不得献身者的。您看到的那些实女和月净卫都是被神选中的人。哪里像我们这些粗粗笨笨的。”
说着便用手开始整理起盘子中那些衣服。他的右手上有着厚厚的茧子,特别是虎口和食指处,看来是个做重活的人。头上插着一只发簪是用玻璃晶做成的一个满月的造型,通体是普通的铁打造而成。
“坛主交代过了,二位现在还不是囚犯。今天是血夜日,整个城镇都应该洁净,公子们身上的衣服太脏了需要更换。”说着那人便用手展开其中的一件,那黑白相间的衣服和他的穿着十分类似。
“你头上的簪子满别致的,我还以为这个城里的人都朴素而不爱装扮。”趁着那人给自己更衣的当口,霖箬开始找机会跟他聊着,这聚落里很多事情都充满怪诞,他想试着得到更多的信息。
“嗨,旧东西了,也难为您看得上眼。平时也是不戴的,今儿因为要见的人多就戴上了。坛主平时可是不大喜欢城里人这么不素简。”
“那你不怕责罚?”
那仆人看着霖箬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用左手给霖箬正了正领口,那只手却不如右手那么多茧子。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差事?”
“都是些重活儿,挑水,劈柴,跑跑腿送些东西什么的。如果二位有什么需要,可以叫人来找我。我姓常,名怀仁,”那人用左手拿起另外一件衣服递给了霖忆,“这位公子的身材稍微高大一些,不知道合不合身。您试试吧。”
门口的一个净月卫对着里面跺了跺手中的长矛,发出了极为严厉的一声“哼”。
常怀仁的手稍微顿了顿,看了看外面,并没有继续给霖忆换衣服,而是抖了抖手示意霖忆自己穿上。
“对了,你刚才提到‘献身者’是指这些缝了眼睛的男女吗?”霖箬在角落里的水池照来照去的看着,感觉有些不认识那个倒影,现在这幅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是外来人。
“是的。男的那些叫月净卫,原本都是城里体格健壮,信仰坚定的立功之人。这样的人是有婚配权的,但是这些无私的弟兄选择把自己变成神需要的洁净之躯,成了教团里地位最高的武士。”
“那些女子呢?”
“您说那些实女?她们都是皈依信徒头胎的女儿,只有头胎出生的女婴,才有权利选择奉献。”听常怀仁这么回答,霖箬不禁想到了那个哭泣的实女,怎么看都是年近三十的人,这个影教存在的时间似乎比三芮贪墨的时间更早。
“奉献什么?”霖箬问道,常怀仁脸上的神情严肃中透着一股嫌恶,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门口突起了一阵短笛声,接着就是一阵富有节奏的铃声。常怀仁便道:“等下公子就知道了。”
三人停止了说话,在两名月净卫的带领下,那两名刚才守在石室门口的实女领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从他们的门口路过,一群人每走一步,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实女便摇一下自己的手中的铜铃。
“收获。”年轻女孩儿的声音伴随着铃声的节奏说着,那话音并不连贯,隐隐有些啜泣。
常怀仁微微的叹了口气,把脸转向了屋子里。接下来的画面让霖箬骤然红着脸将头转了过来——一个年轻的女孩,长长的头发散到肩膀,竟然一丝不挂的行走在石道中。
待她们走远,霖箬红着脸低声问道:“这是什么仪式吗?”
常怀仁低声叹了口气:“原来这个血夜日选的是草种人的姑娘,看来梵使也是草人出生。呆会这个女孩就会在庆典上成为实女。若是九个月后能生出异瞳的元婴,那么这个家里便再也不用贡献女孩儿了。”
听到这里,霖箬终于明白这群人为什么会对畋国的宗子这样执着。
“这异瞳的元婴对你们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当然,不管是我们影教还是无量山的篆宗都有这样的预言,平种交合生出的异瞳子是月神再临的先兆。这个孩子十六岁时,将会成为太熵神降临人间的门。可惜这么多年来,很少有这样的孩子出世。”
实在很难想象,这种令人恶心到发指的仪式不知在秘布瀛洲的多少影教分坛上演着。更难想象,原来畋国的宗子这样平层婚配下的异瞳子居然有着如此意义。
“这么多的孩子,就没有一个元婴吗?那些你所谓的‘寻道子’又会如何?”
“前后有五个,有两名在及年之后的水见式上并没有出现预言中的月光。还有三名尚未及年。这样的孩子对于教宗来说当然越多越好。至于寻道子,自然是帮助教会寻着元婴的道。”常怀仁说了一句让霖箬并不太明白的话。
每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都应是带着来自父母的爱意,充斥着亲眷期许和祝福。即便是当年在西府的霖忆,也是有姨娘用尽心血的护着。可从没想过有这样一些孩子,他们的出生并不是一场婚恋的结果,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的预言,一场沆瀣的“收获”,一次连母亲都不想承认的遭遇。世上众生芸芸,死无其所者众多,可生随人愿者又有几何?
突然,一阵纷乱的铃声传来,只见那些月净卫都匆忙起来,纷纷持着长矛向着刚才霖箬他们来的方向奔去。
是谁?居然动了孩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