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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的皮肤腊黄，全身瘦得皮包骨头。
他在两个特护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然后闭着眼睛躺在床头喘息。
良久，他才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唐重。”老太爷出声唤道。虚弱无力，但是吐字倒很清晰。
唐重赶紧走到前面，他还以为老太爷会先和大胡子沟通一会儿呢。
“太爷爷。”唐重抓住老太爷缩在被窝里仍然冰冷的手，笑着说道：“你的气色比上次来看你要好多了。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要是有什么滋补偏方你可不能藏私，得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也尝些甜头。”
老太爷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说道：“你这个皮猴。如龙如虎他们可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虽然他们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们的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怎么着？你老人家越来越年轻，难道还想和我们比赛泡妞不成？”
大胡子狠狠地瞪了唐重一眼。这个臭小子，没大没小的。老太爷是什么人，也能是这么讲话的？
“不碍事。”老太爷虽然活动不便，但是对父子俩的小动作了然于心。“他也是一番好意。安我的心呢。我的情况我还能不知道？”
大胡子心头沉重，安静的站在一边。
老太爷的眼睛放在唐重身上，说道：“还记得我对你的评价吗？”
“记得。”唐重点头。“不过你老给我的评价太多，你说的是哪句？”
“心比比干多一窍。”老太爷说道。
唐重苦笑，说道：“下一句就没有了吧？”
“智慧，老练。有想法，有手段。”老太爷说道。“在很多方面，你爸都不如你。”
“太爷爷，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唐重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啊，刚过易折，过犹不及。”
“我明白了。”唐重很是严肃的点头。
“你不明白。”
“——”
老太爷看着大胡子，说道：“你要看好他。”
“我明白了。”大胡子说道。
“你是真的明白。”老太爷对大胡子的表态很满意。
唐重很委屈，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唐重，你先出去吧。我和你爸说说话。”老太爷说道。
“好的。”唐重答应着。
他深深地看了老太爷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他知道，老太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他们也不能经常来打扰他。现在，和老太爷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了。
人死如灯灭，如果仅仅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灯灭了可以再燃，人死了还可以重生吗？
走到前厅，外公姜立仁和姜怡琳正陪外婆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看到唐重出来，姜立仁放下手里的茶碗，说道：“唐重，到我书房来。”
“好的。”唐重和外婆打了声招呼，又和姜怡琳笑笑，然后跟在外公的屁股后面进了他的书房。
“老太爷和你聊了什么？”姜立仁问道。
“送了我几个字。”唐重如实回答。“刚过易折。”
姜立仁有些伤感，说道：“老太爷写得一手好字。如果是年轻的时候，倒是可以给你写一幅字。现在怕是不行了。”
“我看老太爷的气色还好，应该——”
姜立仁摆手，说道：“有些事情逃避不了，应该面对的还是要诚实面对。幸好提前做了些准备，不然的话，姜家能不能平安过渡就难说了。”
姜立仁说的是上次姜家内部清洗的事情。如果不是姜立仁以自己的亲身女儿姜可人为诱饵，又以自己的亲生儿子姜可旗一条腿为代价大动手术，姜家现在也仍然乱作一团。
一个不能统一各怀机心的家族，即使在知道关家的阴险面目之后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更不用说现在和董家携手合作并驾齐驱，家族势力稳中有升了。
“我相信外公都能掌控一切。”唐重适时的拍着马屁。
姜立仁看了唐重一眼，说道：“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们现在要着眼的是未来。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的未来。”
“外公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唐重说道。
姜立仁笑，说道：“也只有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连自己都骗。如果你那么听话，事情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唐重也笑。他知道外公不相信他的承诺，因为他自己都不相信。
“唐重，你感觉到了危险吗？”姜立仁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