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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会莫名其妙伤感,尤其是张木流这种人。
他人的喜怒哀乐,但凡见到眼中,就会慢慢往心里去,一经思量便极难挥去。
这便是许多人说,张木流其实不适合修剑的原因。
入了冬月,北地愈加寒冷,宋国工部召派的三万工匠已经快到了,只待张木流定好城池位置,在四方城门各自亲手丢去一块银子,或是一枚钱币就行。
凡俗中的奠基,修士山头儿也适用。道理很简单,仙也是人修成的。
离秋水不愿意独自返回小竹山,倒不是在小山村待的不自在,而是爷爷奶奶实在是太疼人,让女子有些惭愧。就拿那日清晨来说,其实离秋水压根儿就没睡,与方葱聊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清晨,起的早又怕爷爷奶奶觉得自己不习惯,晚了又怕他们觉得自己懒,所以离秋水等着下边屋子门开了,过了一小会儿便走去院子。原本是打算看看有什么活儿,自个儿帮着做,可那个年龄不算大的妇人,却死活不让离秋水搭手。结果离秋水站在院子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直到张木流走出门儿,笑着说了一句,“自个儿家里,有什么好客气的,他们疼孙媳妇儿,你得让他们疼,不然事后他们又会多想。”
离秋水这才心中安稳了些,没过多久,奶奶从厨房端出来一碗鸡蛋醪糟汤,就做了两碗,一碗给离秋水,另外一碗给方葱的。
奶奶说了,那混小子吃饭挑的很,小时候最早喜欢吃蛋清,不吃蛋黄,后来又喜欢吃蛋黄,不吃蛋清。再后来,也不晓得咋回事儿,打死都不吃鸡蛋了。他这没福气的,就把福气让给媳妇儿跟徒弟吧。
对这位在小竹山忙碌一生的妇人而言,那碗鸡蛋醪糟汤好像是一碗满满当当的福气。
对三个小丫头那就更宠了,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只不过对吃东西一事,张早早跟莫淼淼都听妖苓的。按张早早说,“妖苓姑姑说好吃的,那就一定好吃。”
所以离秋水不太想独自回去,她怕到时候又劳累两个老人家一天变着法儿烧菜。
对此,张木流也只是笑了笑,说回去过几天又要来,待着就待着。
近几日都在商议城池四门位置,这个张木流全权交给了宋奉新。这处新城建好,明面上肯定不能算作木秋山的,只能是受木秋山庇护。
反倒是张澜最近一直不见踪影,张木流知道那家伙是自个儿折腾三十六处府邸的具体修建事宜呢。
四座大洲是这天下根本所在,胜神洲跟俱芦洲算是儒家道统,释道两家分别是占着瞻部洲跟牛贺洲。其余的大多在海上找寻香火。
墨家跟公输家向来是死对头,张澜一人集两家之大成,不该在这天下没点儿声名。只不过人人都有些不可说之秘,大家伙儿各有各的故事,自个儿不说,旁人就少问。
这天午时,宋奉新一身红色官衣,绣着白鹤补子,在略微离地的核舟上找到张木流。
这位侍郎大人可不会喊侯爷,而是喊着恩公,离姑娘。
宋奉新笑着拿出来一幅画卷,摊开在甲板后轻声道:“岳父大人知道了恩公要有个山头儿,特意与我打听了名字,写了木秋山三个字,让我交给恩公,聊表心意。”
张木流打趣道:“季先生都有这个心,宋大人就空手来啊?”
年轻侍郎讪讪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包的极其严实的包袱,笑着说:“自然是有的,这是我祖上留的一本《天工》,是我族祖亲手雕版印制,只有两本,有族祖亲手批注,我们宋家代代相传。”
张木流赶忙将包裹推回去,无奈道:“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可宋奉新却硬是将包裹塞进青年手中,正经道:“多亏了恩公救下季末,不然我就是个活死人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本书与恩公大恩相比,半点儿不贵重。”
青年只得收下,说看完后便还回去。
几人乘坐核舟往北边儿去,路上张木流笑呵呵问了一句,“你当时就是个穷酸书生,怎的有胆子想着吃天鹅肉?”
宋奉新嘿嘿一笑,提起这事儿,他就跟喝了酒似的,满面红光,“不瞒恩公,我爹死后,我就没想着要读书,只想着当个工匠便可。就在那时,我遇到了末儿,后来当然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可末儿跟我说,不读书就没法儿娶她。我便拼了命似的苦读,终于没辜负她。”
其实张木流更好奇去年那场比文招亲,最后花落谁家了。宋奉新满腹豪情,笑着说当然是我。
半道上将方葱与刘工接上核舟,离秋水与少年少女在后边儿泡茶,张木流跟宋奉新在船头甲板有说有笑。
那位侍郎的话极多,一路上就没合过嘴,方葱不时会端上一杯茶水递去。而张木流则是认真听着,不时灌一口酒水。
张木流希望他能碰到很多这种事儿,帮着打杀一个妖邪,让一对儿有情人得以圆满,要比碰见一壶极香的酒水让人高兴的多。
离着城池十里远,几人下了核舟开始步行过去。不远处张澜一家,龙大,都已经在等着。
宋奉新拿出来四枚方孔钱,不是五铢钱,更不是方孔钱。正反都有刻字,一边儿是,“受命于天,”另一边是,“既寿永昌。”
张木流接过四枚时间独一份儿的方孔钱,觉得沉甸甸的。
赵凯这是要赌上国运在这座城池。
这人情,不好还。
虽说城池落地之后,无论是新划几县过来设立府衙,还是只是当作一县之地,都是宋国朝廷说了算,木秋山隐藏其后,帮着护佑便可。但事实上,这座城池就是赵凯送给木秋山的一处敛财之地而已。日后肯定会有一道圣旨,这座城池会是剑候封地。
张木流叹了一口气,先往那已经定址的北门走去,然后便往东、南、西,依次放下方孔钱。
也没有多繁琐,香案香炉摆上,礼敬上天之后,拜一拜四方山水神灵,然后丢下一枚方孔钱,张木流亲自铲土盖上,之后便动工修建城门。
走了一圈儿,大概花了三个时辰。待四处城门都已经动工,宋奉新朝着张木流抱拳道:“陛下说了,新城名字要恩公来取。”
张木流思量片刻,笑着说:“那就叫成州如何?”
不出三年时间,桐州北部便会多上一处大城,名为成州。
…………
三个小丫头在小竹山可算是反了天了,早上起来就一人拿根竹竿儿四处跑,青石台阶爬上去又爬下来,沉寂的山村被咿咿呀呀的叫声搅扰的不得安宁。自从那个风雪夜后,小竹山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这份活力了。
隔壁邻居都想来见见张木流的闺女,可三个小丫头整日不着家,一个说要把爹爹去过的地方走个遍,另外两个说要去看看哥哥常去的地方。
于是三个小丫头拄着竹竿从小竹山东头儿往山上跑,爬到山顶以后继续往西,最后从西头儿韭菜坡谷那边儿下到官道,过去后又爬到阴山,然后登山又下山,一路走到十谅水,一人摘一块儿冰溜子才回小竹山。
张早早倒是没事儿,有元婴境界,拿个冰溜子也不冻手。可莫淼淼跟妖苓就不行了,走到一半儿就冻手的不得了,眼看就要化了,都有些不大高兴。这时候就轮到小侄女儿给两个姑姑分忧了,张早早十分大方的将两个姑姑的冰块儿拿过去,说回了家给太爷爷太奶奶看过后再让它们慢慢融化吧。
漆黑夜路,三个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往小竹山走去。
按理说这么小的丫头,走夜路怎么都会有些怕才是,可三人愣是没把黑夜当回事儿,自顾自唠嗑儿。
其实原因很简单的,有个曾经是大鬼王的妖苓在这儿呢,谁还怕鬼啊?
雪啸梁对面是个废弃的砖窑,据说是小竹山铺设青石路时用过的,往下一点儿是个大弯,若是从东边儿往小竹山走,绕过那个弯路就能看到雪啸梁跟废弃砖窑了。
冬月初,天上月牙儿半挂,微微亮而已,倒是天上星辰极其耀眼。不时会有一抹流萤划过,三个小丫头便会齐声“哇”一下。
刚刚转过那个弯儿,前头忽然有了轻轻脚步声音,张早早眉头立马皱起。妖苓年纪最大,尽管现在没了修为,也还是站在最前方。唯独莫淼淼神色从容。
张早早看了看那个弯腰拄着拐杖,越来越近的老太婆,低声说道:“她不是好人,我感觉得到。小姑姑和妖苓姑姑抓紧我,咱们飞回去吧。”
一身粉裙的妖苓也说道:“这个人心里边跟灌了墨汁似的,黑漆漆的,我啥也看不着,我也觉得不是好人。”
莫淼淼点了点头,“要是她有歹心思,我们就喊乐青他们,应该听得见的。”
那个老太婆已经走到三丈外,看不清面容,只大概瞧得见这人手拄着拐杖,深深弯腰,像是年纪极大,已经直不起来似的。
那老太婆笑着说:“这谁家的娃儿,这么晚了在这儿干嘛呢?”
妖苓大喊了一句,“咱们快走,这老妖婆要抓我们。”
老太婆冷冷一笑,微微挥手而已,三个小丫头便动也不能动,话也说不出口。
“当年让他跑了,现在你们还想跑?”老太婆忽然直起身子,冷笑不停。
眼瞅着就要走去小丫头们,一阵蹄声传来。
一头十分高大的青鹿缓缓走来,口吐人言:“可终于把你等到了,老子我等的好辛苦。”
老太婆猛然变换身形,成了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她刚要往三个小丫头去,又一头白鹿凭空出现,三个小丫头已经被驼在背上,也能开口说话了。
妖苓噗噗了几下,发现有声音了,急忙拍了拍鹿背,大声道:“白姐姐,这个人心里边黑漆漆的,像是瘟疫过后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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