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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上来,忠勇的副将,为国师带来了两个消息。
“国师大人,城中细作已送出消息。”
副将骑在马上,对张楚抱拳说道:
“明日午时,南朝国主,要在太庙前,拜入蓬莱门墙,城中百姓,也在被从临安北门东门,送出城去。
有威侯麾下一彪兵马护卫,但人数不多。
我等是否要分兵,前去袭扰一番?”
“不必!”
张楚摆了摆手,说:
“任他们去吧,待临安城灭,百姓无处可去,便成我北国麾下顺民。既然是自己的民众,为何要去袭扰?
若是丧尽人心,可大大不妙,我虽未见过南朝国主,不过曾风闻,那赵鸣也是个精明之人,怎会做如此荒唐事。
堂堂一国之主,坐拥半方天下,有黎民千万相随,竟拜乱世贼人为师,呵呵,这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野爹。
赵虎若泉下有知,怕是要吐血三升。”
张楚不屑的笑了笑。
他摩挲着手中缰绳,眯起眼睛,说:
“明日...
明日怕就是决战之时了,无命,你去魔兵营中转一圈,让他们勿要生事,今晚夜下,便向临安行军,务必赶在午时之前,抵达临安城下!”
“是。”
忧无命应了一声,翻身纵马而去。
待忧无命离开之后,那副将才又开口说道:
“还有一事需禀告国师。
方才有后方探马来报,临安北边,也有一彪人马正在推进。但成分很杂,据探马来报,其中有疑似天策军近两千人为前锋。
中军乃是近千江湖人,大都是齐鲁地的侠客。
有人认出了玉皇宫的紫薇道长,据说还有自潇湘来的道士剑客,后军是中原大帮河洛帮的近千拳师,以及一群叫花子。”
听到这汇报,张楚的脸色也变了变。
“好家伙!”
国师感慨一声,说:
“这是江湖大派齐聚于此,当初打我魔教时,这些正道侠士都未曾如此团结过。这沈秋,每次都能整出些新活来,每次都能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这样也好。”
他说:
“人来的越多越好,他们那边胜算多,咱们这边胜算才能更多,不必理会他们。你且回去军中,召集将校,告知他们我的决定。”
副将应了一声,也要拍马而回。
不过他刚转过身,就被张楚唤住。
国师似是在思索,副将也不敢打扰,安静等待。
十几息后,才听到国师说:
“这样,你选出一半将校,明日不必随我前去临安。除五万魔兵之外,其他军卒,亦不必去。
由你来做统帅指挥,今晚我等出发时,尔等也往更南方去!”
张楚对副将叮嘱到:
“派出探马,往南方各城,散布消息,就说临安已毁,赵氏已亡,我不管你用何等方法,一月之内,务必占下通往两广福建的军路大城,以我北军威势,席卷南境。
你可明白?”
“末将明白!”
一听不用去临安送死,副将心头一片火热。
他和普通兵卒一样,也被昨日倭人前锋的惨状吓到了,本能的就感觉,强攻临安这事行不通。
但国师有定计,他也没办法劝说。
眼下国师有新命令给他们,还是去更富庶的南境进攻占领。
这事,他擅长的很。
连区区倭人,都能在江南横行无忌,这南国腹地的军备之虚弱腐朽,可见一斑,自己这些北军精锐,要直入南国腹地,那就是杀鸡用牛刀了。
兴冲冲的副将拍马而回,只将张楚一人留在小丘之上。
国师从马兜里,取出水壶,扭开盖子,往嘴里灌下一壶水,这才让干渴不休的喉咙舒适一些。
在这独自一人时,张楚也露出了些,不会在外人眼前露出的...
软弱。
他抹了抹胸口。
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胸口皮肤之下,传来的焦荒之气,从喉咙到肺部,这一路就好似吃了火辣辣的番椒一般。
每日饮水的数量越来越多,排泄却越来越少。
好似水进了躯体,就像是浇在了龟裂的大地上,一下子就渗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自己的武艺功法,哪怕不专门去修炼调息,也在与日俱增。
几个月前,才进入半步天榜。
时至今日,张楚却已完成了练虚返实,先天之体早已铸就,正往无垢无漏之躯前进,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层已经开始摇晃的桎梏瓶颈。
也许再过些时日,自己便能入天榜。
若鼓足劲修炼,不断与人动手,激发圣火潜力,这时间还会更短。
这样的进步速度,绝对能让整个江湖震动,也绝对会让所有武者心下羡慕。
但...
代价呢?
自己就像是一团火。
如今已烧到最旺时,将所有薪柴都点燃,不断的放出烤炙万物的热量,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气象万千。
但等最后一棵薪柴也燃尽了呢?
自己的结果,又会如何?
“我的下场,注定不会太好的。”
这个念头,在张楚心中一闪而逝。
但要说悔意,其实到也没多少。
如果给他再选一次的机会,当日面对那团送到眼前的千年圣火,他依然会取用它,不会有丝毫犹豫。
享乐?
享乐算什么!
人之一生,总有目标,要化不可能为可能,化可能为现实,那才是大好男儿该行之路,就算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若做不成高挂天际,放出光热,照亮世间的太阳。
那不如做一枚流星。
划过天际,也能照耀人间,为人所知,在绚丽中,燃尽最后一缕心血,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再说了。
张楚笑了笑,他长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想到,自己想和沈秋这样的人,同台竞技,从始至终,都不想被他拉出太远,但自己手里又没有那一缕仙缘所在。
既不愿服输,就只能再多付出一些。
“父亲曾告诉我,每一条路都有尽头,尽头可就近在眼前。”
张楚收回目光,也不握缰绳,就那么任由战马,载着自己,往小丘之下行去。
他闭着眼睛,又拿起一壶酒,润了润喉咙。
他说:
“既然是自己选的,那就咬牙走到最后,成败,在此一举,不妨,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