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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施权走到钟丞的行军床对面,在一个铝制器材箱上坐下。他拿起箱子上那盏唯一亮着的灯,四下照了照。
“钟丞,我们认识也二十几年了吧,记得钟毅出生的时候,我们正在东非大裂谷,和欧洲的邪典术士抢一卷亚希人的手稿,行刑队的人都死光了,我们这些搞后勤的不得不顶了上去。”
施权放下了手中的灯,继续对钟丞说:“后来还是得亏你,把那帮术士引到了我们的工事里,你炸掉了承重墙,把他们全给埋了,我挖了一晚上,手都烂得快见骨头了,才把你从一个钢结构里找出来。”
钟丞始终低着头,身子抖得厉害。而听到施权讲自己的儿子时,他像是个即将从睡梦中醒来的人一样,抬头看着施权,呆滞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
注意到钟丞的这一变化,施权又接着讲:“把你挖出来的时候,你身上没有一处骨头是完整的,感觉你随时都会死掉,我贴着你耳朵喊,你儿子就要出生了,你要坚持到回国去看他,如果你死了,那你老婆孩子我就接手了,儿子还得跟我姓。”
钟丞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没想到我出生的时候还有这故事。”钟毅斜躺在他的行军床上,手里捏着对床刚发给他的纸牌。
“闭嘴!”施权怒斥道。
“好好好,你们大人聊,”钟毅甩出两张牌,“一对二!”
呵呵,黑灯瞎火的,他们能看见牌?施权讪笑。
“听到我要接手你的老婆孩子,你连着吐了几口血,然后回光返照般地嚷嚷着让我把你带回国,于是我背着你走了十几公里,去找第一营地,”施权说着苦笑了起来,眼睛里也有泪水在打转,谁能想到这个秃顶老男人也这样感性。
“你在我背上,感觉你的身体软的就像一袋水,我不敢想象你的内脏都毁成了什么样,我怕你睡着,就一直讲你儿子的事,你个狗东西提了个建议。”
听到这,钟丞突然咧开嘴,他想要笑出来,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你说,如果能听到儿子叫你爸爸,你会有活下去的动力,于是让我一直叫你爸爸;
“我叫了一路爸爸,嗓子都哑了,后来第一营地的人告诉我,他们看到我背着你,鼻涕眼泪流一脸,高喊着爸爸的时候,好像我是刚死了爹的苦命儿。”
说着,施权的眼泪无声地滑下来,他用手掌去擦拭。此时的他,看上去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孤寡老人,在村头的坟堆,对着故人的墓碑叙说陈年往事。
“哈哈哈哈哈!”
钟丞突然大笑起来,只是他笑得十分别扭,像是一个刚听了笑话的人,冷不丁地被刺了一刀,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叫出来。
“你真是命大,在ICU待了一个月,回国后又躺了半年,你还是活下来了,不过你醒得有些晚,你儿子钟毅还是我给取的名字,我还教他叫我爸爸,你不知道这些吧老东西,哈哈哈!”
“说起钟毅,他和你一样倔,每次任务都像个拼命三郎,上个月在印度尼西亚和皮特一起出任务,攀岩时他摔下来了,肩膀缝了十几针,本来该休息一段时间的,可是他听说你要从国内把‘钥匙’带来巴林湖,因为太久没见你,他那边刚结束就和皮特一起赶过来了。”
施权的西装内袋里装了一个特洛伊3型扫描仪,将帐篷内的所有人都自动标记了出来,他们的体征和动作都会清晰地呈现在终端上。帐篷外,埋伏在植被中的行刑队员们,将先前装载的橡胶子弹换成实弹,加装上特洛伊瞄准镜,一一锁定了帐篷里的船员。
“你们受到了袭击,对吗?”施权松开钟丞的肩膀,又重新在器材箱上坐好,“图书馆说,袭击你们的应该是拟生虫,它会在接触有机体的一瞬间分离自己的一部分,进入被寄生的身体里,然后逐步蚕食宿主,借助宿主的蛋白质来自我复制,最后侵入大脑,获得宿主的所有记忆后,就彻彻底底地代替了宿主,是很完美的‘间谍’。”
听到施权的这番话,船员们齐刷刷地站立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施权。
“我想水下那段铭文是个陷阱,先于我们取走神树种子的人,把拟生虫留在了湖里,等到有人解开了那段陷阱铭文之后,拟生虫就得到了进攻的命令,它可以模仿宿主的形态,甚至连一些老伤都能模仿到位。”
施权环视帐篷里这些死死盯着他的行尸走肉:“不过,它们也真是画蛇添足,居然把新伤口给修复了,钟毅在指挥部换衣服的时候,皮特看见他右肩比女孩子的皮肤还要嫩,那本该有一道前不久才拆线的伤口。”
“···牵引···缠在他们···跳上船···”强烈的疼痛感,使得钟丞脖颈上的血管最大程度涨起,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他费尽力气挤出一句不连贯的话。
“你是说,当你们把钟毅和周代文牵引上来时,拟生虫已经缠在他们身上了,然后它又跳上船,寄生了你们是吗?”
钟丞费力地点点头,施权心里明白,这位老战友还在和蚕食它的拟生虫作斗争,可是他的意志已经薄弱得像牵引汽车的一根头发丝,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崩溃。
“被拟生虫寄生的人,没有被救治的可能,”施权的声音很失落,像是在念一段送别老友的悼词,“要开枪吗?连你一起。”
“杀了它们!杀了它们!杀了它们!”这位老父亲面目狰狞,滚烫的泪水肆意流淌。
年轻时,一无所有的钟丞,却与富豪家的千金相恋了。因为纯粹的爱情,女孩不顾父亲的斥责,甚至一度和她父亲决裂,嫁给了自己。
加入树屋集团后,钟丞兑现了诺言,给了妻子富足的生活。就连东非大裂谷那次都没能要了自己的命,活着看到了儿子,和妻子一起悉心培养他。
如果不是自己平时对儿子要求过高,或许这次他就会选择回国好好养伤,看看几年没见的母亲,而不是窝囊地死在异国他乡。
“皮特。”施权眼帘低垂,不愿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收到,”皮特伫立在行刑队的阵型中间,高声呼道,“行刑队!”
“到!”
“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