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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家事。
冯家早先也是大族,却因为一些事躲到山里避难。家中人口皆不会庶务,死水不经瓢舀,没几年就入不敷出,全靠典当度日。
冯遗醉心读书,完全不问家中事物,直到妻子积劳成疾,没钱医治,才惊觉生活竟已艰难至此。为了省下药钱,他开始转读医书,亲自为妻子看病抓药。可惜为时已晚,妻子还是离他而去,独留他与冯乐乐相依为命。
“乐乐有什么病,需要帮忙吗?”
萧宝儿一句话让冯遗没有言语,再次找借口离了火堆。
苏苏早就看出冯遗此行绝非为冯乐乐治病,好比他们去齐地也不是表演一般。萧宝儿为何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不让人说谎呢?
“公主,你这是……”
“叫潇潇,这儿再也没有公主。”
“潇潇,冯遗既不想说真话,大家萍水相逢,你何须如此?”
萧宝儿一脸无辜的问:“他此行不是为了带女儿看病?”
苏苏扭过头不想同萧宝儿说话,也不知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萧宝儿无聊的戳着泥巴玩,半晌说了句,“多数时候我都不动脑子,嫌费劲儿,这一路就靠你和猴子了。”
苏苏没搭话,谁跟萧宝儿认真谁输。
接下来几日,一行相处十分融洽。
猴子悄悄翻过冯遗的行囊,看到了朝廷文书。
苏苏时不时套几句真话,知道冯遗参加过科考,他们对其彻底放下了戒心。
冯遗和姚溪桐是同年,由于家贫,中举后没钱打点,一直在大都等着安排差事。
不久前,乌族称国,并愿意交纳贡品成为大夏属国,希望朝廷可以派出能吏协助国主治理境内事物。换言之,乌国为了让大夏放心,不介意朝廷派官员过去监管国内事物。
此事听着是好事,却没官员愿意去。
首先,乌族山高路远,民风彪悍,不服管教。其次,乌族与齐地一直纷争不断。这种情况下,谁去谁倒霉,保不准乌族哪天就被齐主给吞并了。
冯遗就是那个倒霉蛋,除了一纸文书,朝廷什么都没给,就这样让他去乌族成为一方大员!
苏苏猜测,冯遗选择走小路是担心齐主会为难他。还不等走到乌国就被齐主派人暗中咔擦了,这种死法要多冤就有多冤!
几日之后,他们总算穿出林子到了离齐地首邑安曼不远的一处村落。
冯遗不愿入村,说是村外有个叫若兰寺的地方可以住人,他和冯乐乐要去那儿借宿。
萧宝儿本想入村补充一些粮食,冯乐乐却泪眼汪汪地抱着猴子不让走。瞧着孩子可怜,萧宝儿主动说,他们也去若兰寺居住。
苏苏不阴不阳的问了句,“你不吃肉行吗?”
萧宝儿瘪嘴思考了一会儿,“凑合几天还行,实在不行我去林子里打猎。”
“若兰寺闹鬼!”
“若兰寺有鬼,去不得!”
“异乡人,赶紧走,别去若兰寺,小心把命丢在那儿!”
一路行来,但凡遇到村民,全都说若兰寺闹鬼,让他们赶紧去安曼,别在若兰寺逗留。
冯遗对村民的劝告充耳不闻,毫不犹豫地往前走。
萧宝儿落后一步,只见她兴奋地对猴子说,“有鬼啊,好怀念的感觉,也不知这次会遇见什么。”猴子“吱吱”叫了两声,估计想说鬼不稀奇,再厉害的鬼又怎么比得过鬼镇。
意识到猴子不方便说话,她又冲着苏苏说,“为什么我们出门就能见鬼,中原好多鬼啊!”
苏苏叹了口气,武俊扮鬼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转眼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每晚入夜,一想到将会彻底离开公子,她就难过得不能自已,至今缓不过来。
瞧着萧宝儿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她就来气,这人怎么能对公子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又逼公子做出那样残忍的选择?更不能理解的是萧宝儿刚死了父兄,又失去了恋人,可其生活作息一如既往的规律,入夜就能睡着,凭什么呀!
苏苏不想搭理萧宝儿,后者说了半天不见人搭话,不禁怀念姚溪桐还在的日子。好歹有人可以斗嘴,能让日子稍微有趣了一些。
若兰寺建在村外山巅,大老远就能从绿林掩映中看到红色的院墙。
一行走到山脚,就见入口处有一两人高的石碑上书“若兰寺”三个笔力苍劲的大字。冯遗指着石碑道:“这几个字不是刻上去的,是若兰寺创建者亲自写上去的。”
萧宝儿抬头看着几个大字,感叹道:“这多费劲儿啊,为什么不写小点儿呢?”
冯遗笑了,体谅她是异族。解释说:“若兰寺的创建者并非僧侣,而是个纵横江湖多年的魔道高手,他杀人无数,武功堪称天下第一。不知为何却愿放下屠刀,在荒山野岭建了个寺庙,收留一切弃恶从善之人。”
“刻着若兰寺的石碑又称止杀碑,任何恶人进了若兰寺就受到寺院的庇护,承诺不再出去行恶。其仇家到了若兰寺,要么守在门口等着仇人出来,要么放弃仇恨,当其死了。若执迷不悟想要闯入寺内杀死仇家,主持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杀死。”
萧宝儿可喜欢听故事了,忙问:“后来发生了什么,若兰寺里面还住着大魔头吗?”
冯遗笑了,“我说的事儿发生在几百年前,若兰寺早已成了正规寺院,只是信徒不多,听说寺中僧侣全靠山上几亩薄田自给自足。”
萧宝儿抬头看了眼密密麻麻数不到头的阶梯,感叹道:“爬那么高的山路拜佛,这儿的信徒一定是真信徒,就是不知道鬼上去干嘛。”
冯乐乐不知道鬼是什么,天真地问:“父亲,村民口中的鬼可是你平日说的那个?鬼即甲,癸所生,故名鬼。曾为魁星,因得罪天帝,被其杀,甲就此沦为‘鬼’。鬼才高八斗,但相貌丑陋,其丑无比,毫无阳气,终日在地府勾死人。”
苏苏趁机赞道:“冯先生不愧是读书人,小孩子都跟冯先生学习了不少知识。”
冯遗尴尬的笑了笑,还是不肯说出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