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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诺看着三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不禁莞尔“怎么了你们仨?怎么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边说边拿起桌子上的甜点,无所谓的吃起来。
三人暗自松了口气,确定言诺真的不在乎后才又继续说说闹闹。
角落里的沈初尧将言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口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毕竟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见言诺,索性就不碰面了。沈初尧有些烦躁的从兜里摸出了烟,向外走去。
齐枫怕言诺看到沈初尧,和方墨两人特意绕了一大圈才回到原来的位置,看到沈初尧不在,抬头看方墨“你留意阿初去哪了吗?”
方墨一脸无语,“咱俩一直一起好吧,你都没看到,何况我了。”
齐枫想想也是,走出包厢,在走廊尽头的窗口看到了沈初尧落寞的身影。
“小枫”地上落了一圈烟蒂,沈初尧的嗓子有些哑“你说,她还会接受我吗?”
齐枫沉默了一会,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点了一根烟,嘴里缓缓吐出了个烟圈,开口道“阿初,慢慢来吧,你总归要给诺姐一点时间。”
看着眼前的男人,齐枫好像又看到了言诺离开的那一年,他一直都是果断的,耀眼的,在除了关于言诺的事上。
同学会接近尾声,大家三三两两的散开,也有一部分人要去KTV唱歌,言诺不喜欢那种一堆人聚在一起鬼哭狼嚎的场景,便拒绝了先行离开。
蔡南宇公司临时有事,同学会进行到一半时就离开了,周轩然拖着醉醺醺的安若走到酒店门口,扶额无奈道“诺姐,我们改天再约,安若酒量不好,见到你太激动喝多了。”
言诺笑道“你带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与他们道别后,言诺沿着马路一直走着,五月的傍晚微风习习,不冷不燥,真的很舒服,言诺也喝了很多酒,头晕晕的,过往的片段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脑海中,脑海中的人越来越清晰,他蹙眉的样子,他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痞痞的坏笑的样子......
言诺嘴角扬起,他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了,即便今晚没有见到他,可但凡有与他相关的一点点风吹草动,自己总能想起他。
那个时候可真好啊,那个时候的沈初尧多么温柔,多么认真,眼睛干净澄澈,瞳孔里只有一个姑娘的倒影。
可是心怎么就那么痛呢?大概是那天的云是灰色的,也或许是那天的雨水带着刀子扎心了心里吧。
“言诺,你以为你是谁啊?”
“喜欢?我玩玩的你也信?真是单纯啊你”
“拜托你醒醒吧好吗?”
.....
.那些话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刀尖闪着寒光,混着雨水,变得鲜血淋淋,一下又一下的戳着那颗心。
疼...无休止的疼....甚至疼到当时的她以为自己会被疼死。
一想到那些话,言诺就觉得头疼的要死,连带着心脏。言诺开始跑起来,她想要甩开那些让人窒息的话语,仿佛跑得快一点,就可以把它们甩在身后。或许是沉浸在过往太过专注,言诺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行驶着,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许久,言诺跑累了,在独桥上停了下来,昏黄的路灯照着她苍白的小脸,脸上的泪水被风干,言诺停下来发现这是独桥后,泪水又一次决堤。
“沈初尧”言诺轻声呢喃,高中的时候我们经常来这里,你记得吗?
女孩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开口叫出沈初尧名字时再也忍不住。一遍一遍大声的骂着。
“沈初尧,你混蛋!”
“沈初尧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沈初尧你就是个负心汉”
“沈初尧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
沈初尧从车上下来跟在言诺身后不远处,当听到他的名字时,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他站在那看着女孩苍白的脸,没有走上前去,指尖划过火光,点燃了一支香烟。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他的女孩,从来没有忘记他,可却也恨着他。
手上传来的刺痛让沈初尧回过了神,烟已经燃尽,被沈初尧丢在地上焾灭。
心中漫起大片苦涩,对不起呀,言小诺,沈初尧无声道歉,眼睛酸涩胀痛,狠狠地踢了一脚石柱,仿佛感不到疼痛。
不远处的言诺狼狈的坐在地上,早已没有了平时的端庄与优雅。
冷静了好一会,言诺将破碎的情绪一点点收好,女孩捡起地上被她随手丢在一边的高跟鞋,穿在脚上,站起身来,简单的收拾好自己。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蔡,我喝多了,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大概十多分钟后,一辆黑色别克车上走下了一个穿白色运动装的男人,正是蔡南宇,蔡南宇走到言诺身边,满满的无奈,“怎么喝这么多,我送你回家。”
言诺扶着栏杆嘟嘟嘴“老蔡你送我回家,是打算让我妈骂死我吗,你送我去碧海清苑那就行,我有自己的房子。”
蔡南宇轻叹了口气,无视女孩的不愿意,将女孩横抱了起来放在了副驾驶上。
车子缓缓地行驶在马路上,蔡南宇看到女孩紧蹙的眉便打开了车窗,这小丫头晕车的毛病到是一点没变。
沈初尧一路跟着蔡南宇,看着他去药店给言诺买药,看着他背着她上楼,心口堵着,他多么希望,醉酒后言诺想到的是他,是他背着她哄着她,是他为她买醒酒药.......
楼上。
女孩的睡颜很安静,稀星的泪痕挂在脸上,蔡南宇有些粗粝的指腹划过女孩的脸,女孩动了动,嘴巴微张,喃喃着什么,蔡南宇没有听清,微微俯身温柔到,“你说什么?”
当听清女孩说的是什么的时候,蔡南宇愣了一下,起身摸了兜里的烟,略有些烦躁的走到阳台上,背影落寞。
蔡南宇狠狠地吸了口烟,又感到深深的无力,他清楚地听到言诺说得是“沈初尧”。
沈初尧啊沈初尧,蔡南宇无奈的笑了笑,你何德何能能够让她如此记挂你,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放弃。
手中的烟燃尽,蔡南宇又去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孩,转身离开了女孩的家。
听到玄关落锁的声音,躺在床上的女孩缓缓睁开了眼。
言诺靠在床头,踡坐在那里,泪水顺着眼角淌下来,言诺伸出小巧的舌头舔了舔,是咸的。
她记得十七岁的她在书上看到“人在伤心到极致时流的泪水是苦的”自那以后,每一次哭言诺都下意识的去尝尝眼泪的味道。除了沈初尧离开的那天,她的眼泪都是咸的。
想到此,言诺轻嘲了一声“沈初尧啊”........
七岁到十七岁,只需要十年;而十七岁到二十七岁,却是一辈子。
言诺的十七岁,仿佛就是上辈子的事一样。久远到模糊,久远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