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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当下又顿时激起好胜之心,问道:“先生可知沂王要去何处?”
郑异道:“先生,既然自负稳操胜券,又何须多此一问?就此送别郑某,见好就收,权当胜出此局,岂不快意?否则,若再被郑某点破,先生岂不觉得难堪?”
王平半晌不知二人所云,急道:“苏先生,郑异狡诈多端,世间无人可比,千万不能迟疑手软,被他欺瞒!”
苏仪闻言,暗自恼怒他竟以为自己不如郑异,口中却叹道:
“世间最难求者,知音啊!苏某此时想得答案之心,更甚于此行来意。”接着,向郑异深施一礼,道:“郑司马可否回答苏某适才所问?”
“既然先生如此急于知道,郑某不答倒是未免显得不恭了。”郑异道,“龙口岭!”
这三个字一出,王平倒没觉得什么,对苏仪却无异于三声振聋发聩的晴空霹雳!
这郑异究竟是人还是神?鸟,尚能知道它可飞;鱼,尚知道它会游;兽,也知道它能跑。会跑的可以织网捕获它,会游的可制成丝线去钓住它,会飞的可以用箭去射杀它。至于游龙,那就无所适从了,因为它是驾乘着风而一飞升天的。此刻眼前的郑异,就如同游龙一般无二!
他来到沂国如此之久,此前半字不提龙口岭,原来一切尽在他所知之中,而竟能做到不动声色,守口如瓶,即便今日明知大限将至,却依然章法不乱,讳莫如深。
此等奇士,莫非真是天下无双?
王平见苏仪面色苍白,知道必是又被郑异言中,忙道:
“苏先生!此人乃是天纵之才,凡人绝不是其对手。此刻若不果断将其处置,将来有个意外闪失,势必功亏一篑,追悔莫及!”
苏仪脖颈间突然泛出一股热血,涌上白净的面皮,满脸涨得通红,厉声道:
“你说什么?苏某是凡人,绝对不是他郑异的对手?”
王平见状,心下骇然,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先生足智多谋,运筹帷幄,谈笑间沂国便脱胎换骨,无人可及!但这郑异,也是诡计百出,多次救下大汉。若非此人,先生之策早就成矣!”
“你还是在说苏某之才竟不如这个娃娃郑异?”苏仪怒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平道,“如今他还不是落到苏先生你的手中,杀刮存留皆由你来决定?”
苏仪面色方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忽然笑道:
“反过来说,苏某如此机关算尽,决战在即,倘若再不能取胜,那就真是天意了!苏某即便去了龙口岭,又有何用?索性不如就留在王城,与郑司马一道,看个究竟,究竟是阙廷曲终人散,还是沂国繁华落尽!”
郑异道:“先生为一展胸藏大略,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不惜令此间桑田沧海、天翻地覆,以沂国万千百姓性命换取沂王登上大位?”
苏仪面色又是一变,冷冷的道:
“郑司马究竟是如何知晓此事?还请告知!”
郑异笑道:“苏先生忘了,自己在渔阳,不是当着天下诸侯之面曾讲过阻止汴渠的龙头入海,而在沂国翻江倒海的故事么?”
“原来如此,我竟把这事给忘了!此言自然会落入郑司马的耳中!”苏仪恍然大悟,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你屡屡破我之计,实是苏某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一击。”
“先生思虑周密,奇思深谋,层出不穷,郑某虽然侥幸撞破几个,但先生总是备有后招,而且一浪高过一浪!只怕即便龙口岭之事不成,先生依然还是另有妙计在前吧?”
“若龙口岭之计再不成,苏某实在是智穷力竭了!至于是否还有后策,就看郑司马能否有幸亲临目睹了。”苏仪笑道,忽又正色道:“然而,在渔阳会盟之时,龙口岭三字,苏某一字都未曾提过。郑司马又是何以知晓此地?莫非早已有了应对之举?”
“此间遍布苏先生的耳目,郑某在沂国的一举一动,又岂能瞒过苏先生?”郑异道,“不过,在下也有一事不明,恳请先生赐教!”
苏仪此生,最受用的就是从郑异口中说出这句话,忙道:
“何事?郑司马但说无妨?”
郑异道:“数日内,此间已是东海扬尘,渤澥桑田,先生却突然决定要留下来,难道不怕与郑某等人一同落入鱼腹?莫非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冲动之语?此刻后悔,尚还来得及!”
苏仪笑道:“苏某此前,走南闯北,未逢对手,唯遇到郑司马后始有俊乂并会、羽翮并肩之感!多日相处,郑司马学行高明,博古通今,亦是我最为佩服之人,早已引为知己,实可谓亦敌亦友!既为知己,应当同历生死,方为至诚酬答。如果滔天洪水滚滚而来,则说明苏某之计已成,在决胜之局最终取胜郑司马!倘若能够有幸观得此定数,此生最大心愿便已满足,其余皆可静候天命。若彼时不见洪水,则说明当今陛下命不该绝,人力岂可胜天?即便苏某亲临龙口岭,也无济于事。既然事败乃是天定,则以死易生,以存易亡,为君子之道,故此,虽死之日,生之年也!”
“天命难知,人道易守,守道之臣,何患死亡?先生真是郑异的知音。”郑异叹道,接着话锋突然一转,问道:
“先生不是本欲倾覆汉室,用乌桓取而代之么?”
苏仪叹道:“自赤山乌桓大军兵败,此念已是水中之月,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我就算仍存有此念,也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天下万万千千的大汉子民又岂能答应?”
郑异道:“既然同是振兴汉室,先生又何必费此周折,兴起刀兵,扶植沂王替代当今陛下,而徒令同为大汉子民的天下生灵饱受涂炭?不如径直归附阙廷,岂不同样可遂心愿?”
苏仪道:“那可完全不同。慢说当今陛下已将苏某视为寇仇,就算无此积怨,苏某也不能如此行事!”
“那又是为何?”
“建伊、吕之业,立不世之功,名垂于竹帛,流音于管弦,亦是苏某多年的夙愿!”苏仪道。
直到此时,郑异总算明白他的心意,叹道:
“先生岂不闻‘巍巍之业,可闻而不可及;荡荡之勋,可诵而不可名’吗?”见苏仪不为所动,遂把话锋一转,问道:
“陛下如今已经中了先生蛟龙出海之计,但想来还不至于尽遣阙廷精英而来吧?”
苏仪道:“目前还不得而知,苏某倒希望如此!此刻他已到了西境,不日便将兵至龙口岭之下,正好入我瓮中。”言罢,忽然笑道:“此时,郑司马便是命人送信,只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郑异不答,却问道:“倘若陛下真遂先生所愿,尽遣精英,先生的兄长岂不也在其中,难道不怕一同丧身于浩瀚沧海之中?”
苏仪面色一变,道:“我向来敬重郑司马胸怀坦荡,童叟无欺,如今为何也会了旁敲侧击,尔虞我诈之术?”
郑异笑道:“或许是南橘北枳之故吧!”
苏仪冷冷一笑,道:“所幸者,郑司马还未说出近墨者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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