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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了夏承乐一把,“大人,我男人只是跟他学了几天厨艺,没想到他诚心教,后来我男人就回家没再学……”
“大胆!本县没问你话,你插什么嘴?掌嘴十下!”梁大人怒声。
立时有衙役应声上前,戴了专门用来打人的手套啪啪打了起来,十下毕,黄氏两边脸抖肿了起来,嘴上鲜血直流,两颗门牙混着血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黄氏惊恐不已,瘫在地上,磕头求饶,“小妇人再不敢了,求大人开恩。”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身子瑟瑟发抖,很是可怜。
赵氏看到惨状,忍不住身子抖了一抖。
就是夏承平,竭力维持的淡定也忍不住破了功,面露骇然之色。
梁大人不耐的挥了挥手,“一边儿去,没得耽误事。夏承乐,本县来问你,你们百味斋的方子可是你从范维宏手里偷来的?”
“我、我……”夏承乐我了半天,突然道,“大人,那方子是我三哥给我的,并不是范师傅的!”
刘掌柜轻轻嗤笑。
梁大人哦了一声,“你说那方子是夏家三房给你的,可有证据?”
“自家兄弟互赠点东西,哪有啥证据……”
“啪!”惊木一响。
梁大人道,“夏承乐,你在耍本县吗?”
“小人不敢!”夏承乐垂首,眸子里一闪而过惶惶不安,“大人不信可以问我大哥,百味斋是我们兄弟合伙开的,三哥给我这方子的时候,大哥也是知道的。”
夏承平险些没一拳打死夏承乐!
他哪里知道了?
他来公堂之前连怎么回事都是不知道的!
老四这是想把他也拖下水!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夏承平当即回头怒斥,“老四,老三什么时候给你的方子,我怎么不知道?”
看到夏承乐愕然的表情,他难掩怒火,抱拳道,“大人明鉴,我与夏承乐合伙开百味斋时,曾问过他方子的来源,他一直没说,时至今日才告诉我是我家三弟所给,具体所有人是谁,学生实在不知。”
“大哥!”夏承乐本是想让夏承平点个偷,好把事推到夏承和身上,没想到夏承平矢口否认了,不禁也动了怒,咬死夏承平,“若不是有三哥给的方子,你咋会愿意跟我合伙开百味斋?你怎么能这时候把事都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
夏承平气红了眼,“老四,我素日待你不薄,你怎敢如此血口喷人!我问过你好多次,你都神神秘秘的不愿意告诉我方子是哪儿来的,这时候怎么……”
“好了!”梁大人喝道,“都给本县闭嘴!”
兄弟俩闭上了嘴,怒目而视。
梁大人将目光转向范师傅,“范维宏,你确定那方子是你的?没有转手送给其他人?”
“大人明鉴!我范家当年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的,方子上的糕点配方一些是家中所卖过的糕点,一些是小人平日没事琢磨出来的!只因……”范师傅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只因当时小人的妻女身患重病无钱医治,才出下策卖身得了夏家三房的救助!小人一心想赎身恢复自由身,就动了卖方子赚银子的念头,后得刘掌柜亲睐,把方子卖给了他。得了银子还没来得及赎身就……大人,试问,小人怎会把这么重要的方子转送给他人?!”
没来得及赎身就……
这未完的话别人听不出来,夏承乐与夏承平兄弟的心里却很是清楚。
一家三口全被见钱眼开的夏红霞夫妻给——卖了!
梁大人一拍惊木,“你说的可是实情?”
范师傅以头磕地,“大人,小人以项上人头担保!口中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话,让大人的铡刀铡了我!”
梁大人抚了抚下巴处的胡须,似在斟酌范师傅的话,“看你说的诚,倒不像是假的!那说谎的……”
他看向夏承平与夏承乐,夏承平忙道,“大人,学生自幼习孔孟之礼,怎会做偷盗之事,此事真是与学生无半分干系啊。”
“大人,我虽拜范维宏当师傅,可他除了折磨我啥也没教我!平日他连做菜都不让我靠近,我哪里能近身去偷他的方子!这方子真是我三哥给我的!大人寻来我三哥一问便知。”夏承乐对夏承平恨的牙痒痒,却知道这会儿不是跟他争辩的时候了,把三房推出去才是正理儿,到时候他就一口咬住了三房不放,他就不信县太爷还偏帮三房不成!
赵氏在旁边帮腔,“大人,这事是四房所为,我们大房一点不知情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
“大人,小人还有一言。”范师傅道。
梁大人看他一眼,“讲。”
“夏承乐拜我为师时,我本不愿意,确是夏承乐口中的三房夏承和劝说我答应下来。我因有家训,便郑重祭拜了厨师爷,收了他当徒弟,这事清水镇许多厨师都能做证!曾与他交代,我们师门有三不偷,一不偷方子;二不偷银钱;三不偷女人!违者,一自毁双眼,二自砍双手,三自挥刀自宫!还请大人做主,为我范氏清理门户!”范师傅铮铮之言,落地有声。
夏承乐瞪眼,“你胡说八道,啥时候说的这话,我咋不……”话未完便住了口,他想起来了,当时说挥刀自宫时,他还……
梁大人摆了摆手,“你们师门的事儿,你们私下处理。来啊,人证物证俱在,把夏承乐与夏承平给本县押起来,关进大牢!”
夏承平傻了眼。
膝行几步,“大人,此事与学生无……”
“啪!”惊木震响。
“百味斋是你兄弟二人合开,你会不知方子是从哪里来的?”梁大人挑眉嗤声,“你当本县是傻子不成!来啊,押走,关进大牢!”
“大人!此事真与学生无关啊……”
夏承乐哈哈大笑,“大哥,百味斋是咱们合伙开的,你跟男人说这些没用。”
有衙役上前,扭了两人肩膀往外拖。
黄氏与赵氏扑将过去,各人抱着自家男人哭叫,“大人,我们冤枉……”
梁大人不耐烦的摆手,“拉走拉走。”
见两个妇人还要纠缠,拍了惊木喝道,“再不松手,把她们给本县一起抓进去。”
话音未落,两个妇人齐齐松了手。
夏承乐与夏承平脸色都不好看,瞪了各自的媳妇一眼。
看着两人被拖下去,黄氏与赵氏都白了脸。
梁大人却松了一口气般,拍了惊木喊退堂。
刘掌柜朝范师傅抱了抱拳,告辞离去。
范师傅扶了妻子,研夏带着灵儿,一众人有条不紊的出了公堂,只余黄氏与赵氏妯娌二人。
黄氏扑过去抓住赵氏的头发就往赵氏脸上打,还含糊不清的骂人,“我叫你个贱人胡说八道!明明说好的都推给三房,你为啥咬我家?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你还怪我!明明是你家男人先咬我们家……”赵氏半分不让,回抓黄氏,“我男人可是要当秀才的人,要因为这事丢了秀才,我要你好看!”
“呸!你男人当的啥秀才,还不都是花的我家赚的银子,吃软饭的玩意儿……”黄氏呜呜的骂。
赵氏翻手扯住黄氏的头发,听她说自家男人是吃软饭的,恨的手下用力,揪掉一把黄氏的头发。
黄氏疼的嗷嗷大叫。
引来衙役大骂,“闹什么闹?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滚出去!”
说完,嗤笑道,“自家男人被关牢里了,不说想办法救人,还有时间在这撒泼,真是败家娘们儿……”
黄氏与赵氏一下顿住,各自看了对方一眼,“还不松手?”
“你先松手!”
“一起!”
两人同时松了手,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整了整衣服头发,走出公堂。
黄氏呜呜开口,“大嫂,咱们咋办?”
“回家找老爷子!”赵氏剜了黄氏一眼,快步走了。
黄氏忙跟在后面。
赵氏先回了趟家,换了身衣服,重新梳了头发。
四郎与十娘问出了什么事,赵氏灵机一动,哭着将事情说了大概,“那方子的事我跟你爹可真是不知道,都是四房一家作的!四郎、十娘,你们与你三叔三婶亲,你们去找他们给你爹求个情……这事跟咱们家真的没关系。”
黄氏在一旁唔唔道,“咋能只怪我们家,你们不也见钱眼开……”
兄妹俩气的眼睛都红了,“娘,你跟爹咋能这样?”
他们就不能消停会儿,处处算计三叔三婶是想干什么!
赵氏就哭,“你三叔不开口求情,你爹说不定就没……了啊!”
四郎与十娘吓的脸都白了,又怒又气。
可事关亲爹的安危,兄妹俩虽看不上亲爹与四叔拿了三叔的方子开铺子,到底是应了赵氏,去找三房求情。
与赵氏和黄氏一起出门,兄妹俩去了洋槐胡同,妯娌俩回了九里亭。
兄妹俩扑了空。
“两位来的不巧,我家老爷太太与诸位小姐去走亲戚,怕要两日才会回来。”研夏笑着请二人进来,奉了茶道。
十娘与四郎惶惶,“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研夏摇头。
“四哥,怎么办?”十娘担心的问道。
四郎朝妹妹轻轻摇了头,问研夏见范师傅,研夏去请了,范师傅却只说不见。
十娘急的直掉泪,要去跪求范师傅,被研夏拦了,“十姑娘这样,奴婢不好做人了。”
兄妹俩只得无功而返,连着几日来洋槐胡同问话。
研夏一概回了主家未归的话。
另一边,夏家老宅。
赵氏与黄氏哭哭啼啼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夏老爷子惊的丢了手中的烟杆儿,坐起身子,“咋、咋能?老大可是今年的秀才!”
“大老爷说还没过科考就不算秀才。”赵氏抽噎,“爹,您可得帮着想想办法,这事跟我家男人可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方子是老四偷的啊……”
黄氏扭头就要去扯赵氏的头发,“我们家偷的你没拿着赚钱吗?你啥事都往我家男人身上推,数银子的时候你咋不都给我们!”
夏红霞嗤笑,“偷了我家的银子开铺子,哈哈,遭报应了吧!”
杨得势不屑的看着二人,脸上写满了“活该”二字!
江氏冷着脸站在一旁看笑话。
夏老爷子就猛拍了一下炕上的小桌子,“都给我闭嘴!杨女婿,你去镇上喊老三回来,让他把方子的事跟芳华阁说清楚……”
杨得势自然无功而返,还得了研夏一句,“刚得了信儿,主家去庙里上香,归期不定。”
赵氏趴在炕边哭,“他爹身子骨一向弱,哪能经得住那阴暗潮湿的牢狱生活,这可是要了他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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