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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难辨,各种版本的描述如杜撰般神奇荒诞,甚有文章对应龙的性别争论纷纷。
总也见不到顾颜艳的熊一平,日渐焦躁,他盘算着与其整日被顾颜艳“冷暴力”,倒不如去南岛找张易。可他转念一想,还真不放心把顾颜艳一个人留在这里,若用他的话讲,他眼下的状态就是“抓心挠肝”和“闹心巴拉”。
“对,不是有句话讲「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么?我去试试,兴许大海可以解忧”熊一平胡思乱想着来到大泽沿岸。
富饶岛的大泽辽阔磅礴,层层波涛滚滚涌来又萧萧退去,带来又带走了一批又一批的蟹贝和沙砾。
“我去,真大!…咦?那是什么?”熊一平还未来得及感慨大泽和宣泄情绪,便模模糊糊地瞧见了几个毛乎乎、圆溜溜的东西。他一下来了兴致,如野兽般朝这几个“好玩的”奔去。这些东西见有人朝自己奔来,开始叽里咕噜地四处逃窜,这一举动更加刺激了熊一平,他血脉喷张、脚底生风地追赶,而这些东西也速度极快,不一会的功夫便逃出老远开外。熊一平眼见全部追上是不可能了,便盯紧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拼命追去,这“幸运儿”被追得哇哇乱叫,声音凄厉刺耳。当熊一平喘着粗气按住它时,他想死的心都有,这是啥玩意儿啊?屎黄的毛一缕一缕、浑身耷拉着烂肉、焦黄的獠牙呲出血盆大口、绿豆似的眼珠子向外凸着、大脑瓜顶光秃秃、圆溜溜。
“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干嘛呢?”、“说!你是啥?”,熊一平一句又一句地问着,可无论怎么盘问,这东西啥都不说一句。熊一平不想多碰它一下,可又不能就这样放掉,只好无奈地提溜着它往回走。
这一路,熊一平和他的“战果”吸引了无数惊诧的目光,有热心的岛民主动上前询问这是什么东西;他也顺路问了几位老人,但无一人知晓此为何物。
熊一平只好一直把它拎回大房子,却把后渊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你、它、是从哪带来的?”一向沉稳的后渊竟打起结巴。
熊一平顾不得这些,如释重负地把它往后渊眼前一丢,兀自说道:“海边抓的,好几个呢,别的都跑了。我问了一路,都没人认识它,你认识吗?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关于熊一平的问题,后渊没有作答,他只轻轻点头表示了解,便开始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同它交流,在说了好一阵后,后渊忧心忡忡地对熊一平说:“熊先生,能不能麻烦您去图书馆把小姐请回来,我即刻要去南岛请回少爷和张先生。”
“咋地了?有事啊?你刚跟它叽里呱啦地说了啥?”熊一平觉察不妥。
“还是等大家回来一起说吧,我这就请人看住它。”后渊请来两名本岛护卫后,亲自向南岛赶去,熊一平见势不妙也未敢耽搁,麻溜去找顾颜艳。
待众人齐集于花厅时,后渊请护卫将那东西带来片刻后又带了回去,而后开口说道:“小姐、少爷,秃山的猴子进一步变异了。”
重生小组没有听懂后渊在说什么,异口同声道:“猴子?”
“对,秃山的猴子,”后渊斩钉截铁地说道:“秃山在本岛以西的交界处,那里长期居住着两群不同种族的猴子。早前它们并不长成这样,由于它们热衷于研究高放射性武器,久而久之才被辐射成这幅样子。曾经的秃山虽然面积不大,却也植被充沛、四季分明,可慢慢地却变成沙砾满地、寸草不生。猴子们在秃山活不下去,就几次三番地索要南岛群的岛屿,经常无中生有、寻衅滋事。刚才,我与它交流后深感不安,猜测它们这次冒险进入本岛大泽,极有可能是抱有破釜沉舟、同归于尽之意。”
“后渊啊,我还是没怎么听懂,”熊一平实话实说道:“破釜沉舟是什么意思?”
“以前这些猴子无论怎样闹腾,目的都是索要岛屿,可这次被你抓来的那只,言语之间尽是「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之意。熊先生,您是在大泽里抓到它的?”
“嗯呐,就在海边”熊一平目光炯炯。
后渊转向顾颜艳和洛天:“小姐、少爷,恐怕要请护卫军彻底巡视四方大泽了。”
“我这就回南岛安排啊。”洛天说完,同大家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
顾颜艳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后渊,我和我的朋友们能做些什么?”
后渊思量着说:“小姐,我见您最近经常去图书馆?老岛主外出之前留下了一本书,现在是应给你的时候了,我这就去拿来,不过此书只能借阅半天,明早您就要送还。另外,张先生,晚些时候我想叨扰您片刻,您有空吗?”
“当然,随时恭候。”
顾颜艳在得到后渊给她的书后,便一头扎进自己的卧室,整晚未出;张易欣然接受后渊的单独拜访,二人亦彻谈良久。唯有熊一平无事又烦躁,他在捣鼓了一阵飞豆之后,便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后渊送来的书只有薄薄一本,却晦涩难懂,上面只简略隐晦地记载了关于八方神兽的起源以及如何将其召唤的内容,文字末端还提到「人神契约」四个汉字。是的,这便是顾颜艳看懂的全部,至于什么才是八方神兽的起源?如何将其召唤?「人神契约」又是什么意思?她头昏脑涨琢磨了一宿后,终于在破晓时分清楚地对自己说:“不如吃早饭吧,再想下去也是不懂。”
至于后渊和张易的交谈内容未涉隐秘、枯燥无趣。不知怎地,后渊似对张易的思想颇感兴趣,他不断请教着他对方方面面的看法,比如小姐、比如富饶岛、再比如战争、和平和环境保护。最后,他们谈到了秃山的猴子。
“张先生有所不知,这些猴子同富饶岛颇有渊源,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些年,它们花样百出地屡生事端,总是嚷嚷要个岛屿做领土。当然,每次都以谈而无果告终。老岛主对此颇有思量,我记得他曾说:「非黑即白难交友、非友即敌难治国」”。
张易不敢苟同地说:“说到谈判,我觉得谈判只限于实力相当的两者之间。强者与弱者、智者与蒙昧的谈判,自是不会产生任何结果。即无结果,换种思路处理此事,倒也未尝不可。”
“张先生尽可直言。”
张易继续说:“如果小孩子屡次犯错又说教无用的时候?家长通常会怎么办?”
后渊笑了笑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么?”
张易也笑着说:“是啊,适度击打会让小孩子记住、听话。”
“您的意思我基本明白,相信护卫军很快就会给出巡察结果。”
……
当东升的第一道光线划破苍穹之际,重生小组和后渊已整整齐齐地坐在花厅里喝着各自的茶或咖啡,而看守那只猴子的护卫却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猴子逃了。
“什么?逃了?怎么可能?你是吃闲饭的吗?一只猴子也看不住?”熊一平听闻此事的第一反应是歇斯底里的咆哮,随后他又异常镇静、老练地将飞豆抛丢出去,追踪那猴子的踪迹。而护卫士兵们当然不是吃闲饭的,他们几乎与飞豆同时找到了猴子并抓住,只是他们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具小女孩的尸体。
这小女孩4、5岁的年纪,肉嘟嘟、软绵绵,好看的脸蛋异常白净,浸湿的卷发凌乱地散在脸庞,发尖滚着血珠滴答滑落,一道刺目的割痕深深地刻在她的脖颈上……顾颜艳看着她、胸口喷涌着不可描述的疼!
“我见过她,去图书馆的路上,她家离这不远,她这是怎么了?”顾颜艳说着、豆大的泪珠扑簌而下。
“是那只猴子,逃跑的路上,它杀了她”护卫士兵目光悲切、言语哽噎。
“靠!昨天就该整死它!”熊一平恨得咬牙切齿。
后渊一时没说话,良久方呜咽道:“小桃,小桃……”
很快,一些听到消息的岛民们陆续赶到花厅,其中就有小桃的父母。
“不是小桃、不是小桃,哈哈、哈……”,在看到小桃的一瞬,小桃妈妈瞳孔骤散、猛然晕倒,她没有哭、没有叫,只有随之而去的执念和对死亡的嘲笑。她凄厉的笑声就像利刃尖刀,刀刀刺进众人的心口,宛若小桃脖子上的割痕,一样深、一样长、一样疼。
呼呼呼~洛天驾着飞艇连跌带撞地落在草地上,紧接着他一个翻身、火箭一般冲进花厅。此时的花厅,气氛凝重到让他举步维艰,他艰难地走到后渊的身边嘀咕了几句,便死盯着面前的小桃,眼里全是火和血!
后渊恳请花厅里的岛民送小桃妈妈去医疗站,并承诺此事必有交代。不久,花厅只剩小桃爸爸抱着小桃傻呆呆地坐着,气氛更加压抑。顾颜艳走到小桃爸爸身边、蹲下说:“小桃爸爸,让我带小桃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好吗?你放心,我很快就送她回来。”
“好”小桃爸爸耷拉着眼皮、松开无力的双臂,话语中毫无生气。
熊一平目送顾颜艳抱起小桃离开,而后他低声问道:“后渊,南岛是不是有消息了?”
后渊点头说道:“对,护卫军在大泽中巡查出多个放射源。”
“就是那几个逃跑的家伙?”熊一平惊讶又愤怒。
后渊亦悲愤地说:“应该就是它们。护卫军已将这些放射源清理,不过大泽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污染,部分海洋生物已有变异的潜在风险。”
“后渊,对待它们应该换种方式处理了!”张易说的斩钉截铁。
“小桃、小桃、小桃…”几声气若游丝的呼喊打断了三人的对话,一直坐在一旁、无声无息的小桃爸爸忽然站了起来,朝楼梯口跑去。
顾颜艳拖着沉重的脚步、抱着小桃从楼上走来。小桃已经换上了碧蓝色的衣衫,精致的发辫编到发梢,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只见隐约缝合的痕迹,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顾颜艳的怀里。
顾颜艳主动要求帮忙料理小桃的身后事,后渊也觉应当,他还到榕树林里扛出了一樽湛蓝透亮、不大不小的水晶冰棺来安放小桃,这种早有准备的特殊物件着实吓人不少……
熊一平无暇旁顾,只追着后渊问道:“怎么说?要不要团灭了那帮家伙?”
“如何团灭?”后渊稍显无力,“富饶岛已经600多年没有发生过战争,我们包容万物、与人为善。秃山虽贫瘠却也是天地间的疆土,况且这些猴子……就算不管它们,秃山上也还有苔藓、昆虫,大泽里更有无数善良无辜的生灵,动用武力势必会伤及无辜、破坏生态环境,这是老岛主和岛上居民都不想看到的情景。”
熊一平一听,没好气地呛道:“哎呦我去,是不是有病啊,人都死了还想什么昆虫、苔藓。”
张易制止熊一平道:“后渊的意思不在死掉几方苔藓、几只昆虫或是几条鱼,而是自然万物生老病死自有其规律,苔藓可以被虫子吃掉,虫子可以被鸟吃掉,这是大自然创造的食物链。苔藓的能量给虫子,虫子的能量给到鸟,鸟的粪便又变成苔藓需要的能量和养分,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也是能量守恒定律。可是战争不一样,武器的杀伤力会破坏原有的规律、打破自然界的平衡。轰隆一炸,大自然原有的能量都会被武器产生的巨大热量带走,最后什么都没有,灰都不剩。”
“听不懂!”熊一平气呼呼地不再说话。
一旁的洛天开口说道:“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个杀害小桃的猴子必须偿命,它怎样杀的小桃,就怎样要它的命,以命抵命、种因得果、天地可鉴、公正公平。”
“这叫公平?一个是屎黄的烂猴子,一个是花朵一样的闺女,这也能叫公平?”熊一平义愤填膺。
“一平,请想一想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张易意味深长地看着熊一平,宽慰道:“何况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天在上、地在下,公平吗?日在东、月在西,公平吗?在大自然的眼里众生平等,生命无分贵贱。”
“你这叫抬杠,我说不过你。即便如此,以后呢?它们已然贻害大泽,难道还要留着它们随心所欲地捣乱、霍霍?”对于张易的说法,熊一平无法认可。
后渊不想他们就此争吵,深深叹道:“昨天我给小姐的那本书里,记载了一种古老的、召唤守护神兽的方法。传说中,神兽的恩泽可以冲刷罪恶、净化灵魂。倘若记载是真的,那么就可以不动刀兵地让猴子们脱胎换骨了。尽管,据我所知,富饶岛建岛至今,从来没有召唤守护神兽过。”
“那试试吧,已然这样了。不过,杀人必须偿命,那只猴子不能放了。”熊一平满身情绪。
洛天也想杀它,帮衬道:“可以启动过激事件快审程序,不出三天就能宣判、处决。”
“那好,这三天也恰好料理小桃的后事,等这些结束,我们便着手召唤神兽。”洛天、熊一平见后渊答应地利落,便都没再多言,只等三天之后的宣判、处理。
这期间,张易有意借阅那本古书,却被后渊断然拒绝,理由是:他已参透召唤神兽的方法,且老岛主早有规定,此书概不外传,即便是洛天和顾颜艳,也只能借阅半天。
张易无奈,只能依照后渊的安排盲目准备着。说来这召唤神兽的准备倒也简单:一只青鸡(属木)、一匹白马(属金)、一只红羊(属火)、和一头黑猪(属水),再以土命少女为中,把青鸡摆在正东、白马摆在正西、红羊摆在正南、黑猪摆在正北,全部就位后,中心土位须聚气凝神、心口合一。如此,东西南北中、天地人和;木金水火土、循环往复,守护神兽便自会出现。而顾颜艳的命格恰好属土。
三天后,杀人的猴子就地正法、小桃的后事料理停当。
顾颜艳应邀,稀里糊涂地居其土位、又稀里糊涂地接过后渊递给她的纸条,念念有词道:
“感上苍庇佑、恩降富饶,然有童蒙亵渎、不忍过猛击之,故今启神祗,聚八方神力、唤首神应龙,祈求雨露甘霖、洗万物尘垢、净众生魂灵。
感上苍庇佑、恩降富饶,然有童蒙亵渎、不忍过猛击之,故今启神祗,聚八方神力、唤首神应龙,祈求雨露甘霖、洗万物尘垢、净众生魂灵。
感上苍庇佑、恩降富饶,然有童蒙亵渎、不忍过猛击之,故今启神祗,聚八方神力、唤首神应龙,祈求雨露甘霖、洗万物尘垢、净众生魂灵。”
直至此时,重生小组也并不相信这所谓的召唤神兽之法,他们相信科学、排斥怪力乱神,可即便如此,却也乖乖照做,只因这一路走来,他们深感自身的渺小和万物的玄妙,心中已生敬畏。他们知道:今日,无论神兽现身与否,人类只有懂得知己、谦卑,方能无咎(jiù)③。
没过多久,秃山的上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大雨下了七天七夜方才停歇。
初霁,富饶岛的居民们发现,秃山已被大泽湮灭、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些懵里懵懂、天真可爱的小猴子被海水冲上沿岸,岛民在讨论商议后,决定顺应天意、将其收养,希望它们日后能够明事理、守本分、健康成长、善始善终……
注:
①蒙卦,亨通。不是我要去求蒙昧的儿童,而是蒙童来求我。初次占筮就告诉他。两次三次占筮就亵渎了神灵,对于亵渎神灵的就不能告诉他,利于固守正道。
②郭从谦:五代时期后唐伶官。唐庄宗李存勖在德胜跟后梁作战时,招募勇士出阵,郭从谦应募,杀敌胜利而回,受到宠爱。
③无咎:咎,意为过失。无咎,意为没有过失、无所归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