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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死。”
“我说他不会死!”宣月一字一顿。
阿皓依然望着出风口,“没关系,我给你时间,你迟早会接受事实。”
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他想说点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可张了张嘴,竟不知从何说起,只剩下一片苦涩的迟疑。
——
阿皓打开车灯,那人倏地将枪口对准他。
他翻遍手机,最终在短信箱里找到了一条已经拟好却并未发送出去的消息。
快艇像离弦的箭,穿破黑夜,湿热的风吹起头发。
船靠岸,面孔黝黑的男人问了句什么,说的是宣月听不懂的话。
——
但他没时间了。
良久,他才低低地笑起来。
阿皓仔细筛选着想说的话,可多年来忙着铤而走险,疏于学习,竟找不到半点头绪。最后模模糊糊只抓住一缕即将飘散的念头。
卧底联络密码?
快艇过了河,停在一片芦苇荡里,一行六人下了船。
他们在下一个环节出了点岔子,原因是对方要求蒙住阿皓和宣月的眼睛,阿皓不同意。
这是……
太阳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地平线,天地骤暗。
明明有好多话想说,想说说她没有参与过的从前,在他一贫如洗、笑容明亮时;或是一些有趣的事,老街上对他宠爱有加的街坊邻居;还有他被生活磋磨前,也曾爬树掏鸟蛋、往人家窗户里扔石子。
短暂的回忆后,他看懂了这条未曾发出的消息——
确认身上什么也没有,他们才被允许上船。
为首的男人频频瞄宣月,轻浮地笑起来,即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他微微笑着,说:“你知道吗,和野狗干架受伤之后,去你那待的那几天,是阿月走后我最高兴的一段日子。”
他熄灭车灯,然后又开,再熄,再开,一连好多次。
阿皓却颇为熟练地应答着,跳下车,打开副驾的门,把宣月拉下来。
阿皓不以为意,执着地把那缕耳发替她整理完毕,然后才缩回手。
九点一刻,河上出现一艘快艇,有人立在船头,全副武装、身背冲|锋|枪。
可这套密码已经弃用好些年了,这一行本就讲究变通,时时变动才能保证安全。就连他本人也很久没有看见过这么“古老”的东西了。
“通风口里有窃听器。追踪器在副驾底座。”
咔哒一声,黑影轻轻打开车门,在车上摸索一阵,最终在驾驶座下方找到一只手机。
河对岸除却风声、水声、林叶声,隐约还有别的声音。
“如果你早点出现就好了。”
阿皓沉声答了两句,又一次警告,那人撇撇嘴,不再放肆。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看已知结局的老电影,吃重油重盐不算卫生的外卖,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说无聊的话,都让我觉得找个喜欢的人过日子,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上船前,按惯例要搜身,男人趁机想占宣月便宜,被阿皓蓦地喝止住,只好笑笑,举双手表示妥协。
老张:“为什么?”
没关系。
扫一眼,号码再熟悉不过。
“不为什么,照做就是。”
雨林里慢慢出现一队人,全副武装,神色警惕。
手机是最老旧的非智能手机,方方正正,只有四分之一巴掌大小,打开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林。
“张国元。”耳机里一字一句叫出他的名字。
僵持一阵,以阿皓的妥协告终。失去视野的前一秒,宣月只看见月光下黑魆魆的雨林,和看不见终点的前路。
乍一看是乱码,要在脑子里过好几遍,他才忽然意识到什么。
出风口还在呼呼吹着冷气,吹不散这漫天热气。
老张撇撇嘴:“得,爆炸没给你炸死,脾气倒给你炸出来了。”
耳机里的人下了最后指令:“A组观察环境,准备过河。B组原地待命。”
耳机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离崔明皓停车的芦苇丛远点。”
沙沙,沙沙。
通话记录也只有三通,悉数是打给“林”的。
在两组人分头行事时,发号施令的人自己走出雨林,悄无声息靠近了某片芦苇荡。
“如果你早点出现就好了。”他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如果你早点出现就好了,宣月。”
他缓缓抬手,抚平她凌乱毛躁的头发,得到的只是她猛的一侧头,避开他的触碰。
“即便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在骗我,但偶尔看你笑的样子,我会想,总有那么一点不是虚情假意吧?总有一点该是发自真心。不然你这么好的演技,人长得也好看,还干什么警察,去当演员一定能技惊四座、声名鹊起。”
阿皓放松地笑着,视线终于离开出风口,转而望着身侧的人。
阿皓的车就停在那里。
“得得得,就开开玩笑。”
但好在他当卧底那些年,也已经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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