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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飞神兵夺命艳阳,弑杀冰月,毁灭了。
曾经的幻想之翼,毁灭了。
曾经的大地法杖,雷光手镯,毁灭了。
曾经的黑暗梦魇固化能力,毁灭了。
曾经的一切战斗,一切经验,一切拼死前行的勇武,毁灭了。
他失去了飞行,遁地,操控雷电和土石,以及无条件隐身的能力。
他真正失去最多的,还是仙曲和幻想之翼中,那还小孩子一样天真的,如同依赖父亲一样依赖着他的两股自我意识。
他再次变得孑然一身。他也再次印证了那句残酷的格言:“法师体内,不能存在第二种独立的意识,否则,这个法师就只能过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他感觉到精神清明,仿佛压在头上的某种重担突然卸下,如同解脱,可是解脱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轻松,他感觉到的只有无边的孤独。
那真正是如同十年前一样,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时,举目皆敌的孤独。
“对不起……”他低喃着,一滴血红色的泪水从眼角滴落。
他能够清楚地听到,仙曲毁灭时的哭声,能够清楚听到幻想之翼破碎时,那一声声愤怒,不甘又绝望的惨叫。
他从来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黑天煞,居然可以将他逼迫到如此地步——
他也不需要想了,他的身体被直接洞穿,被冯烈山的长枪洞穿。
不动霸体还没有恢复,而诸神加冕的最后一次防御,也用掉了,他的身体上没有了丝毫的防御,失去防御的魔法师,比起入体二重的武士远远不如。
他被冯烈山一枪贯穿了胸膛,撕裂的心脏,按理说这样的伤势,直接必死。
冯烈山狂笑着,长枪残忍地旋转着从银尘的胸口拔出来,将半边心脏带飞了。而银尘,此时依然沉浸在失去所有武器的悲痛之中。
灵犀远去的悲伤碾压着他,让他根本感觉不到肉体上的疼痛,更感觉不到,他的白起令,还未丢失,甚至根本没有受到黑天煞的影响,若果是平时清醒着的他,也许就会借助一块白起令,破极了冯烈山的黑天煞,轻松将这个人反杀。
然而,银尘却因为一时的疏忽,将自己葬送了。
至少,他将自己十年来的努力,一笔勾销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错了!
法师,除了法术之外,不需要任何武器,所谓的魔法武器,不过是方便的施法工具而已!
习惯了《残魂绝响》,习惯了仙曲,习惯了真阳陨落,习惯了雷击术地刺术之类的魔法,习惯了动不动就用大型魔法轰击敌人的银尘,其实在魔法战斗这一条道路上走偏了,误入歧途。
魔法师为什么要保留最基本的小魔法?比如火球,冻结,审判,地刺之类?
因为这些,才是他们的武器,如同枪械中填装的子弹。
而大型魔法,那是对付大型敌人或者大量军团时才会用到的。
十年来,银尘虽然有了仙曲,有了夺命艳阳,有了各种各样的魔法,可是真正用的最多的,不过是大火球一种而已。
他甚至不应该称作法师银尘,而应该叫做火球银尘。
他的远程攻击,几乎都是火球,不是他没有更好的法术,而是因为火球就是最好的法术了。在一个遍地都是战士,根本没有第二个法师的世界里,那些可以突破敌人多重魔法盾,甚至忽视敌人护甲强度的攻击,比如仙曲,比如真阳陨落,比如末日审判,比如葬海魔冰,比如破灭之月,比如阿瓦达索命,比如天地裂神拳,真正被银尘用到的机会,很少很少。在蚩尤传承之前,才制定天则之前,甚至在鬼神的梦境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一个法师,在面对其他非法术系敌人的时候,其实只需要六种攻击魔法就可以了,甚至最多需要六种攻击魔法,剩下的都是防御性,增益性或者起到特殊作用的魔法,也就是辅助魔法。
而银尘,他给自己凝结的法术为中,辅助系的魔法很少喝少,而攻击系的魔法,几乎不下于八百多种。
这八百多种魔法之中,大多数魔法都是不同属性却类型相同的魔法,比如霸铳黑天刚神绝炮和霸铳黑天炎龙神杀炮,其实就是一种魔法,用不同的元素驱动而已,甚至于,崩铳破天万神雷剑就是从仙曲的卍解形态照抄而来的。
他带着这样的错误的技能树和施法模式走过了十年岁月,从一个弱小的孩童法师一步步成长为世人口中的圣者,不得不说,也和那些龙傲天一样,无脑。
而今天,这一刻,在他为张萌萌,为云无月复仇,为自己的曾经来一次彻底清算的时候,冯烈山的一招黑天煞,就将他在错误道路上的一切努力否定。
他输了,至少目前如此。
但是,他不能就这么认输的,法师不是输不起,而是输不起命啊。
“否定自己,重头再来,巴尔扎克能做到,我为什么不行?!”银尘捂着胸口的大洞,绕开了的冯烈山,慢慢走向那滚沸着的岩浆池。
冯烈山停止了狂笑,正在讲自己肚子里并不多的墨水搜刮起来,准备一篇还算有点文采的战后总结。他没有阻止银尘看似自杀的行动,因为银尘就算自救也活不过来了。
他赢了,他居然将平生最怕的敌人杀败了,他心里倍儿高兴,他眯着眼睛,一定要欣赏银尘在穷途末路之下,纵身跳下熔岩池,被活活烫死的凄惨与悲壮,那样,他觉得此生都值了。
冯烈山此时才幡然醒悟,杀败银尘,竟然是他一生中最爽快,最得意的一次胜利。
裹挟着这种胜利感,50多岁的他,甚至还能在有生之年指望一下返虚的境界!
太好了!
太爽了!